“不想去,”琴琬摇头,“街上没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雪,我又不放烟花,出个门还要带一群人。明儿府里有客人,要早起,我不想出去。再说,就一两银子,你能买什么?”
琴琬故意讽刺道。
琴睿焯郁闷地撇嘴,爹和娘虽然都有给压岁钱,可数目都不多,以前吧,还能从纪姨娘那里摸一点,撕破脸后,纪姨娘那里的一百两银子也泡汤了,就手里这点银子,还真买不了什么。
“算了,我出去走走,给你买两个糖人回来。”琴睿焯带人向白芷水禀告后,准备从偏门出去。
一般情况下,年三十都是要一起守岁的,可今年相府出了状况,琴东山没心情,年夜饭过后就各自散了,别说带几个孩子出去转转,就是守岁都省了。
琴睿焯带了两个小厮,暗处还有两个暗卫跟着,白芷水倒也放心,只嘱咐了门禁的时间,就让他出去了。
尽管琴东山被老皇帝警告了,可作为朝中清流之首,巴结他的人不少,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相府开门迎客的日子。
琴东山白身出仕,是清流的典范,可因为“丞相”一职的特殊性,他得游走在盛京各个权贵之间,所以琴东山把每年的大年初一定为招待清流的日子,初三则是他与朝中其他各派官员应酬的日子。
在这点上,琴琬也承认琴东山的圆滑,看似中立,其实与各个派系都保持着关系,日后不管哪个派系胜利,琴东山都能顺理成章地站过去,更何况,琴东山本身有自己的战队,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个派系中,偷偷策反有用的人才。
琴琬抱着雪团坐在“芷院”,今儿来的人多,白芷水不放心两个孩子,暂时把他们安排在主院。
等了半天都不见琴睿焯的影子,琴琬对荔枝说道:“你去大哥的院子瞧瞧。”
一刻钟后,荔枝神色慌张地回来了,“小姐,大少爷一夜未归!”
“怎么可能?”琴琬蹭地一下站起来,“大哥要是一夜未归,娘不会不知道。”
“小姐,奴婢把少爷院里的小厮带来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奴才,琴琬煞气外放。
“回小姐,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按少爷的吩咐做的,少爷昨儿走之前就嘱咐小的,要是到了门禁前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没回来,就让小的到夫人那里禀报,说他已经回来了,先睡下了,明儿再来问安。小的按照少爷的吩咐做了,可等了一晚上,也不见少爷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大错!”琴琬急红了眼,在小厮身上连踹几脚。
琴睿焯再顽劣,也不会彻夜不归,最多就是耍点小聪明门禁过后再回来。
“小姐!”荔枝好不容易拉住了琴琬,“这事要禀报夫人吗?”
“暂时不要,叫龚嬷嬷带上人,我出去找大哥。”深吸了两口气,琴琬努力平抚着情绪。
荔枝不赞同地看着琴琬,大少爷是相府唯一的嫡子,要是出了事,夫人和小姐今后可怎么办?
比起这边的急迫,琴东山那边就要闲适得多。
此时,他正把众人朝戏园里带。
前儿琴老夫人的寿筵,因为意外状况,不仅相府被扯进危机当中,就连他在清流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所以今儿琴东山憋了一口气,不仅要扭转他的形象,还要重震相府的声誉!
文人最是注重气节,更少不了要附庸风雅。琴东山早就准备了几首酸溜溜的诗词,几幅压箱底的字画,准备今日拿出来与同僚们品鉴一番。
清流虽然不及豪门世家有权势,可也不能轻视了他们在朝堂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如今,朝堂上的后起之秀多半都以“清流”自居,很多重要官职都是清流之辈,清流逐渐占据朝堂上的重要位置,且隐隐有赶超世家的苗头。
想想也是。
龙都的世家权贵,经过百年积攒,彼此之间盘根错节,纠缠过深,用这种复杂的关系把彼此拴在一起,虽然可以巩固彼此的地位,却也成了老皇帝的心头大患!
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希望自己的权利存在潜在的威胁,更不希望被人虎视眈眈,这些势力纠缠得越深,老皇帝除掉他们的心思就越强。这些年不动声色地打压了一部分逐渐落魄的世家,到现在,只剩下几家百年世家,比如靖王府,再比如镇山王府。
老皇帝不遗余力地扶持清贵,目的昭然若揭。
而琴东山作为清流之首,大有一呼百应之势,老皇帝的重用,以及对琴琬不同寻常的宠爱,把琴东山和相府抬到了一个新高度。
琴东山本就是个人精,这些年更是注意培养自己的人脉,如今新生的清流中,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学生,即使他没有百年底蕴的背景,却有与世家抗衡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