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拔净,果树砍倒,拆掉园子外面的篱笆,骡车运来一车又一车碎石子和黏性的土,混合在一起平铺在园子里,用夯锤打实,坚固的地基就打好了。
秋华年家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人,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买了邻居的园子,要盖一大院砖瓦房了。
“当初李寡妇撒手人寰,大家都说这家人彻底完了,谁知道不过半年,砖瓦房都要盖起来了。”
“戏里是怎么唱来着?这叫贵人自有天助,云瑟是贵人,华哥儿L未必不是啊!”
“赵氏最得意自家那院气派房子,回来知道华哥儿L家也盖起来了,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话说云瑟已经回来了,赵氏一家怎么还不见踪影?”
“我听说她啊……”
……
秋华年家的新房子热火朝天地开工了,关于赵氏一家的传闻也在村里暗暗流传,许多人找上魏榴花想打听内情,魏榴花全都避开了。
这天魏榴花抱着柚宝来教九九刺绣,几个人一起坐在梨树下纳凉。
魏榴花指点了九九几句,让她继续练习,对秋华年抱怨,“你和我说了杜云镜的事后,我暂时瞒着没告诉云湖,谁知没过几天他就从别人嘴里听到了。”
“云湖怎么说?”秋华年和云湖不太熟,只记得他十分老实寡言,很多事都听魏榴花的。
“他不放心那些人,要带上钱去府城找,被我骂了一顿,暂时歇了心思。”
魏榴花气不过地手上使劲,针尖不小心戳到指肚,钻心的疼,她忙把手指含进嘴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嫁过来几年,就受了几年的锉磨和白眼,孩子柚哥儿L更是差点早夭,魏榴花对赵氏等人没有半点情分,巴不得他们全都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娘!娘!”在院里学步的柚哥儿L奶声奶气地叫她。
这孩子走路学的慢,说话也学的慢,哪怕现在营养跟上来了,做什么事还是都慢吞吞的。魏榴花不放心带着柚哥儿L去镇上找大夫看过,大夫说这不是什么病,只能等他慢慢学。
秋华年很喜欢逗柚哥儿L,拿着糖或者鲜艳的果子在柚哥儿L眼前缓缓晃动,柚哥儿L也会咬着手指慢慢地来回转头,像一只懵懂的树懒。
“哎!娘在这儿L呢!”魏榴花赶紧放下针线把柚哥儿L抱起来哄他。
秋华年把后山摘的红果子给柚哥儿L拿着,对魏榴花说,“云湖能听你的话不去,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宝泉叔毕竟是他亲爹,他当了这么多年孝顺儿L子,很难转变过来,无论如何为了柚哥儿
L你要支起来,心里有些成算。”
魏榴花抱着孩子点头,“最近族长家的福月婶子突然和我走得近了,族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秋华年反问,“你自己没想过?”
魏榴花道,“我这不是不敢信……哎,华哥儿L你说难道真的——真的分家?”
秋华年笑而不语。
魏榴花摸着胸口说,“老天爷,要是真能成,我就彻底安心了!”
“赵氏在府城花光了钱,分家时肯定不想给你们分东西,你得提前做打算。”秋华年提醒她,“族长就算站在你们这边,明面上也得说得过去。”
魏榴花咬牙想了一会儿L,赵氏去府城时把家里的现银全带走了,一旦分家那十几亩地肯定也会卖掉,地不给他们种,钱也一分都不会留给他们夫妻,那还剩下什么是能争的呢?
“华哥儿L,你帮我想个主意吧。”
秋华年转头看向南边,隔着还没拆除的旧院墙,园子那边的施工现场看不太清楚,但能听到热火朝天的盖房子的声音,杜云瑟在园子那边盯着进度,不许秋华年在大太阳下过去。
“钱和地难说,你们家不是还有一院砖瓦房吗?”
魏榴花不明所以,眉头不自觉皱起,“一旦分家,我们这房肯定是被分出去的,怎么可能争到房子?”
秋华年告诉魏榴花,“赵氏他们回来后,不会继续留在杜家村了。”
田地可以卖掉,银子可以带走,可村里的房子哪有那么容易出手?村里有钱买砖瓦房的,在自家祖宅上亲自盖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