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为赛诗会出了彩头,自然不会错过在知府和学政面前露脸以及结交才子的机会,祝经诚作为祝家年青一代的领头人,已经为赛诗会忙前忙后了好几天了。
“本次赛诗会由学政大人亲自出题,稍后会有人将题目抄写在一楼的屏风上,凡有诗兴者,都可进楼挥笔题诗。”
“所得之诗先由清风书院甲字班的几位才子筛选一遍,誊抄过后,再交由知府、学政、山长三人品评,未时三刻后,赛诗会结束不再收诗,届时一楼屏风上会公布诗作上佳的才子之名,并在其中点出一个诗魁来。”
“由诗魁起始,屏上有名的才子可在彩头中任挑一件宝物带走。”
祝经诚说到这里笑道,“旁的彩头都是些金银玉器之类的玩意儿,只有学政出的颇有来历,是本前朝的古籍,据说连举人老爷都想拉下脸为了它下场赛诗呢!”
秋华年听得津津有味,看来这届赛诗会竞争不小,他不奢求杜云瑟能拿到什么名贵的彩头,只是对活动本身很感兴趣。
祝经诚和他们说了几句后,有事要忙先行离开,临走前嘱咐祝经纬好好招待贵客,祝经纬连连答应,只要不抓他回去读书什么都好说。
三人在彩楼前等待赛诗会开始,有意于此的读书人越聚越多,许多都穿着清风书院的制式衣裳,白袍与湖绿色罩衣在人群里清新又显眼。
清风书院的山长都来评诗了,书院的学子们但凡是能作诗的,自然要来一展身手。郁闽与端午沐休的同窗们一起走向赛诗的彩楼,享受着游人们崇敬的目光。
“听说这次赛诗会的彩头十分丰厚,许多商贾出手阔绰,珍宝数不胜数呢。”一个家境普通的同窗面带期颐。
“不过是俗物罢了,商贾没有底蕴也只拿得出这些。”郁闽轻哼了一声,作为世家子弟,他有瞧不起这些彩头的资本和骄傲。
那位家境普通的同窗面色一僵,他心里明白郁闽不是有意针对自己,但这话实在是不好听。
郁闽走在最前面,没有注意到同窗的情绪,摇着江南采买的檀香扇自顾自说,“只有学政出的那本古籍有些意思,待我下场夺了诗魁,把它挑到手细读。”
郁闽才思敏捷,文辞华美,极善作诗,这倒不算自不量力的大话,同窗们知道他素日听不得半句不好的秉性,都顺着他贺喜起来。
待一楼屏风处公布了诗题,郁闽眼睛一亮,立即来了诗兴,当即进去挑了最前面的案几坐下,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完成了诗作,挥手让一旁的杂役收走拿到楼上去。
彩楼外,秋华年看清赛诗会的题目后,在心里憋了几下,半句诗都没憋出来,当即选择放弃,问身旁的杜云瑟,“云瑟,你觉得怎么样?”
杜云瑟低头看他。出来这么长时间一直站着,刚才又全神贯注地看了许久赛龙舟,秋华年脸上已经有些倦色,白皙的额角贴着几丝汗湿的碎发,一双眸子依旧明亮美丽。
“时间还早,我送你去那边的茶棚里坐着。
”
彩楼附近,早已有许多懂得把握商机的小商家盖了简易茶棚,在里面兜售茶水,为围观赛诗会的游人提供歇脚的地方。
祝经纬拍手道,“杜贤弟说的有理,离未时三刻还早,不急这一会儿。”
站了这么久,祝经纬已经口干舌燥只想坐下歇息了。
杜云瑟在人群中护着秋华年到茶棚找了个位置,祝经纬花钱点了茶棚里最好的凉茶和点心。
“这点钱不算什么,我自己也要吃,咱们别客气。”
确保秋华年在阴凉透风的茶棚里安全坐好,杜云瑟才叮嘱了几句,转身回彩楼参加赛诗会。
杜云瑟走后,祝经纬只歇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说自己出去逛逛,等诗会结束时在彩楼前再见。
秋华年一个人在茶棚里吹着小风,嗅着空气中艾草和雄黄的味道,观赏游人如织的美景,不时吃一口点心,好不惬意。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面前的风被挡住了,抬眼一瞧,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郁闽作完诗后路过茶棚,意外看见那天街边遇到的小哥儿,想都没想,直接抛下同窗们走了过去。
“你来赛诗会看作诗?你认识字?”
秋华年不太喜欢郁闽高傲又毫无边界感的态度,不想回答,但郁闽身上清风书院的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来看赛诗会的人大多对襄平府的才子们有些了解,已经有人在低声议论郁闽的名字,秋华年没办法,只能开口,“我在这儿等人,郁公子请便。”
秋华年摆出不愿多交流的态度,郁闽家世优越又聪颖多才,自幼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心中不悦的同时,又起了争胜的心思。
“你等的人也参加了这次赛诗会?”
从秋华年脸上看到肯定的答案,郁闽顿时气结,扬言道,“待会儿赛诗会结束,会有专人将参赛的诗贴在外面供众人欣赏,我倒想看看与你一道的人的水平。”
“只怕他的诗不够格贴在显眼处,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