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这几天他们一家人的身体都出现了异常,头昏脑涨,烦躁易困,先是赵氏,后来是福宝和杜宝泉,院试之后杜云镜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今早他明明让李故儿在巳时放榜前叫醒自己,可李故儿早上竟睡迟了,其他人也没有醒来,导致他快正午时才来到贡院前看榜。
“一定要中个前面的名次……”
“一定要比杜云瑟高……”
杜云镜心中焦急,大脑愈发昏沉,不知不觉间把心里反复念叨的话说出了口,几个结伴看完榜出来的清风书院的书生听到,都笑了起来。
“这儿怎么还有一个心心念念要考的比杜云瑟名次高的人?”
“兄台莫非是榜上第三的那位李秀才?”
“欸!李秀才我认识,今年都四十多岁了,肯定不是他。这位兄台应当是第四的陈秀才,或者第五的那位王秀才吧!”
这几个清风书院的学子都没有恶意,只是一朝得中秀才,获得了最低等的功名,终于半只脚迈入了裕朝上层阶级,所以兴奋了些,见人就想攀谈。
在他们看来,名次比杜云瑟这个院案首低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有他们大名鼎鼎的天才同窗郁闽会为此愤愤不满。
眼前这个年
轻的读书人将杜云瑟当做对手(),晛??驛?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他们从第三名开始往后猜测对方的身份。
猜了几次都没有猜中,气氛渐渐有些微妙,本来只是调侃玩笑,现在却像是在揭人伤疤了。
——如果不是杜云镜一直念叨着要比杜云瑟名次高,导致这几个书生误会了他的水平,以为他和郁闽差不多,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尴尬场面。
学子中脾气软和的王引智见杜云镜急着想知道自己的名次,好心提议道,“我方才已经大致记下了全榜二十六个人名,不如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回想一下名次?”
杜云镜急病乱投医,脱口而出,“我叫杜云镜。”
这……
清风书院的学子们一时沉默下来,这个名字因为与杜云瑟的名字过于相似,他们方才看榜时都注意到了。
见这几人不说话,杜云镜下意识地继续踮脚朝贴榜的地方张望。
他面前的人群涌动,正巧露出一个口子,让杜云镜看清了那张写着二十六个人名的红榜。
他杜云镜,在第二十六位。
而杜云瑟的名字,高悬榜首。
一首一末,泾渭分明。
杜云镜的双眼瞬间充满血色,面容扭曲,牙齿磕出不受控制的声音,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清风书院的学子们看到他这副可怖模样,面面相觑。
其实杜云镜出身农家,这么年轻就能考上秀才,哪怕位于榜末,也是能称赞一句的,但想到他方才心心念念要超过杜云瑟,这事就微妙起来了。
那可是辽州郁氏嫡系出身的郁闽都没比过的杜云瑟,这个杜云镜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擦线上榜的名次,居然将杜云瑟视为对手?
方才郁闽看完榜后,神情不甘,也只是留下一句“今日落后一名,他朝未必”便离开了。
这个杜云镜竟满脸怨恨毒愤,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把杜云瑟生吃了一样。
他那要超过杜云瑟的执念,怕是不只源于争学问上的高低,还掺杂着许多杂念和恩怨。
想到两人来自同地,名字只差一字,这几位清风书院的学子心中闪过许多猜想,歇了结交杜云镜的心思。
这样的人,就算年纪轻轻考中秀才,也走不远,何必浪费时间自惹麻烦。
王引智出声道,“我们回去吧,书院只放了半日假让我们看榜,晚上还有百味试,迟了夫子要责罚的。”
杜云镜听到他的话,猛地回神,语气狂热地说,“几位同榜请留步!”
他竭力鼓动道,“你们不觉得此事蹊跷吗?杜云瑟不过是个贫家子,凭什么做院案首?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我要看卷子,我们去找学政要所有的卷子看!”
“杜云镜,你慎言!”王引智吓得立即呵斥道。
杜云镜当众说出这番话,岂不是相当于公然质疑学政?除非学政徇私,院试的卷子哪可能有猫腻?
杜云镜被王引智急声打断后,也想到了此
()言必定会得罪学政,可他实在是不甘心,他不相信自己比杜云瑟差这么多,更不相信杜云瑟有本事当院案首。
万一呢?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