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茉爱人,卫明诚。”年轻军人一双直戳着他,“还找她吗?”
“不、不、不找了。”王东兴脸像刷了白漆,顿了顿,他忙不迭找补,“我、我们就是顺路……”
磕巴了一下,他急中生智,翻倒出个勉强过得去的借口:“高主任让我们顺便捎句话给谢茉、谢同志,让她再考虑考虑去县城工作的事……”这并非瞎编,他听见高主任跟人说很遗憾谢茉拒绝了调来县城工作的提议,拿来搪塞这年轻军人正好。
卫明诚沉目扫了一眼三人,不置一词,迈步离开。
“呼——”
军绿人影在视野里消失,王东兴擦了一把汗,神魂归位,他回忆起刚才怯懦的表现不由地恼羞成怒,瞟见俩小弟正挤眉弄眼,像是在嘲笑他一样,怒火直窜脑门,撂开自行车,两脚踹翻俩小弟:“你们怎么打听的?结婚这事咋没打听出来?啊?”
俩小弟爬起来敢怒不敢言,委屈解释:“没人说啊……”
“她第一次冒头,只透露了工作单位,其他她自己应该也没提……”
“行了。回县城。”王东兴不耐烦打断。
俩小弟噤声,赶忙给他扶起自行车。
王东兴掌住车把,回头望着年轻军人离开的方向,虚张声势似的低喝道:“走着瞧!”
俩小弟立马捧臭脚:“当兵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兴哥你当初要是参军指不定做他领导了。”
王东兴脸上带了点笑模样:“谁让我阖家就我一个男丁呢。我说想去当兵扛枪,我妈我奶差点把家里院墙哭塌了,硬压着不让我去,我二叔都拗不过,想让我进机关单位,我哪坐得住,我就想摸枪,最后各退一步给我在保卫科找了个活儿。唉……”
“听说当兵可苦了,不把新兵当人操练,负重跑,泥地里打滚……那太遭罪了。”
“是啊,兴哥你听二叔安排,前程可不比当兵强多了。”
王东兴挑挑眉。
他二叔是副县长,提拔他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再说二叔家只有一个闺女,就他一个大侄子,这些年一直不惜钱财人脉地栽培他。
身边这些人蹭前擦后的,不也是因为他二叔。
“走了。”王东兴一扫腿踩住脚踏。
一个小弟回头瞅瞅,忍不住叹息:“可惜了,头回遇见这么漂亮带劲的姑娘,还结婚了……”剩下的话被同伴一手肘拐散。
小心觑一眼王东兴,这人又继续说,“就是男人像个不解风情的。”
“嘿嘿,结婚还不能交朋友了?”
王东兴不明意味地笑笑。
是啊,结婚了又怎么样?结婚还能离婚!
现在知道人姓名,工作单位……呵,来日方长。
***
昨天来回拖拉机颠簸,下车时浑身骨头架子差一点就散,再加上临时顶岗主持,精神一直紧绷着,到公社就瘫座椅上眯了过去,下班晃晃悠悠骑车回家,勉强吃过晚饭洗漱干净后,倒床上就彻底沉入黑甜乡。
早上享受一顿现成的早餐,这才算全然歇过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