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加工件出来,需要向其它分厂调转时,应该将所有工件放在工位器具架上。这样,成品不容易相互擦伤,也便于计数。
由于一些器具架老化退役,就出现不够用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各单位也就有了些私心,想让本单位多存一些工位器具架。
从规章制度上来说,这样做,肯定不行。可是,现实情况是,没有新的器具架跟上来之前,只有本位主义一点了。
精加工分厂也就学了其它分厂的做法。
宫得秉说:“人家都是这样做的。上家这样做,我们对下家也只能是这样做。”
“混蛋逻辑。”远峰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宫得秉不服气,问:“人家做得了初一,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十五?”
这话是个反问、问的不合规章,却多少在情理上。
凭什么工件从其它分厂过来后,工位器具架不全,将一些工件散落在电动平板车上,到了精加工分厂就要按规章工件全部上器具架。
凭什么呀?精加工分厂又不生产器具架。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人家也叫宫得秉吗?”远峰明知事实是怎么一回事,却蛮不讲理,大声训斥忠于他的部下。
本不是多大的事,却让远峰很是生气。他压在心头多时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如果是在其它的分厂,他也许不会这样,也许会忍一忍。这里,面前是他信得过的人,是精加工分厂,是忠于他行事风格的宫得秉。
“好吧。我改正错误。”宫得秉理解远峰这时候的心情,退让了一步,而且赔上笑脸。
远峰一甩手,离开精加工分厂。
室外的寒风迎面吹过来,他的头脑清醒过来,有了自省。
我干吗要这样的头脑发热,宫厂长有错?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远峰摇了头,一个苦笑。
寒风使远峰的身子紧了紧。他吐出一口热气,觉得心口多了些爽快。他就又下意识地吐出一口热气。
走在厂区的中央大道上,看到新产品分厂车间外,有几个女工站在腊梅花前,面朝太阳,在晒太阳。
这是不可以的。
上班时间,有规定,工人不可以离开岗位,更不可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在车间外聊天。现在倒好,晒着太阳,闻着花香。那些女工好像看见了总经理,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视而不见?也算是一种蔑视。
远峰向这些女工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远峰的脸色不好看,阴沉着。
有个女工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你看到的呀。我们在晒太阳呀。”
这是很普通的一句大实话。可在远峰听来,几乎要吐血。
瞧瞧,现在的企业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规章制度全成了废纸。
“你们怎么不干活,在这晒太阳?”
有人回答:“没活干。”
“没活干?”远峰质疑。
“活儿全让外边的单位干了。”
涉及到敏感的话题,这不是一个总经理和女工可以讨论的。
虽然所谓的新产品销售形势不错,放出去一些加工件,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停工。远峰要去问陈庭中一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