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重岚有些于心不忍,便走过去制止了甄有才,让他不要再骂了,然后对二丫说道:“好了,你也别哭了,快点去洗一洗。”
一边说着,穆重岚便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一盒胭脂。
二丫脸色一变,有些慌张要夺过去,不过被穆重岚躲开了。
穆重岚见她脸色难看,便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就是几盒胭脂罢了,不用那么哭丧着一张脸,去后面洗一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二丫闻言看了一眼穆重岚,然后起身对穆重岚弯腰点了点头,拎着罗裙跑了出去。
苏成墨看着二丫拎着罗裙跑出去的背影,不由地皱起眉头来。
穆重岚伸手把地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捡起来,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原本被压地齐整的胭脂碎的不成样子,先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现在想要再压平整已经不可能,只能带回去给府上的丫鬟婆子们用。
不过,看了没几盒,穆重岚突然发现这些胭脂水粉虽然摔碎了,但是碎的面并不难看,还有些相似花朵一般的纹路,于是想起前世穆锦瑟的玉容坊似乎是有刻意雕琢出痕迹,据说是叫什么商标。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请工匠把胭脂上面都雕刻成漂亮的商标,然后盒子也改用上好的楠木之类的木材,并且也刻上商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绝色坊的出品。
穆重岚将这个想法与甄有才说了,甄有才正心疼着那几盒胭脂水粉,听到穆重岚说什么商标,便有些火大。
当然,即使火大,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的东家,甄有才也不敢当面发作,便不断地抱怨生意不好,因为卖的东西太杂,其实就是暗指穆重岚瞎折腾。
也不知道是穆重岚这一次比较敏感,还是那甄有才抱怨的实在是太过火,让人想听不明白都很难,总之穆重岚是听出来了,而且很尴尬。
但是穆重岚并不是那种苛刻的东家,对于甄有才肯背井离乡到大都,帮她开绝色坊的事情,穆重岚一直都是感恩在怀的,所以她答应甄有才,如果甄有才真的不喜欢,她就不搞这些新花样了。
反而是甄有才,在抱怨完穆重岚,发泄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想起确实有不少街市上的小摊贩弄了劣质的胭脂冒充他们绝色坊的胭脂,其中被造假最多的就是白露茕茕。
虽然说那味道和胭脂水粉的质感一看一闻便知道真假,但是总有些不识货的会拿着假胭脂来找麻烦,所以穆重岚所说的商标一事,并不是不可取,只不过不能随便自己刻了了事,倒是可以像是那些瓷器一般下面刻字。
“东家可否将商标一事说的想些一些?该如何?当如何?又可如何?”
“这……其实商标这个事情,最好是能够经过官府衙门,有个文书记录,并且如果有人模仿,要按大律治那人的罪,还有就是要有编号,每个编号卖出都要有记录,如果有人用着不适,可以在三日之内折价退换,不过要给他们一张购买的契,以免有人鱼目混珠的拿劣质胭脂来找我们的麻烦。”穆重岚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条条的说了出来,这些想法自然也是穆锦瑟想出来的,当时很多人都觉得很奇怪,也非常抵触,但是穆重岚却觉得这些虽然新奇,却十分合用,只是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听了穆重岚的几条建议,甄有才觉得自己好像眼前豁然开朗,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像是穆重岚所说的将商标经官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过,不过几乎都是钱庄或者镖局这些特殊的行业,寻常的商户是很少那么做的,毕竟那可是要花不小的一笔银子打点,还要每年都纳上不少的一笔孝敬税。
至于编号和契,甄有才虽然觉得有些浪费和麻烦,倒也觉得是可行的,至于三日之内折价退换,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合适,便只能与穆重岚说自己要考虑一番再说。
穆重岚点点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话也捎给那吴铭听听,让他把盘子也定制一些商标,还有订制一些统一又独特的盘子,还有就是她又想起一个事情来。
前世穆锦瑟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中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如果有某个客官想要在自己府中享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美味佳肴,可以多付些银子,然后会有穿着统一服饰的跑堂快马加鞭将那些美味佳肴给送到对方府上。
穆锦瑟似乎管这个叫外卖,只是没几天就消停了,说是因为人手不够,顾此失彼。
穆重岚觉得,穆锦瑟的人手不够,自己好像人手很足,所以不妨与吴铭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从作坊里选一些身强体壮的男人培养一下。
穆重岚开开心心的想着,等上了马车,苏成墨才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个哑巴不对劲。”
“哈?”穆重岚本来还在想外卖的事情,听到苏成墨突然说这话,还有点懵:“你是说二丫吗?”
“嗯。”苏成墨点点头。
穆重岚更糊涂了:“她怎么不对劲了?”
“她是故意弄落了那几盒胭脂水粉,还想将那些胭脂水粉收走,您没让,她很失望,然后拎着罗裙走了,罗裙里似乎兜了不少的胭脂水粉的粉尘。”苏成墨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短短的几句,便把事情说的条理清晰。
穆重岚听到苏成墨的话,才隐隐想起自己拿起胭脂的时候,二丫的确是有伸手要夺自己已经拿到手里的那盒胭脂,只不过自己自从习武后反应变得非常快,所以下意识缩了手,没让二丫得手便是。
当时,穆重岚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此时听苏成墨这么一提,穆重岚也隐隐觉得那二丫的速度确实是不太像个小孩,反而像是有内力一般,而且还是内力不俗。
但是,这可能吗?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就算习武,能有什么内力?
也许,只是因为当时太着急,所以才会伸手来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