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多了一听说被卖就跪地哀求的,试想,既然已经提出来要卖了你,那就是打定主意要卖你,就算你磕得头破血流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自己找到路子逃出去。可这个韩春江却不同,除了刚知道自己舅舅欠钱而舅妈又要买了他时有些震惊和愤怒,可后来就非常淡定了,而且还知道地契的藏匿地点。而且他也知道,有地就有希望,所以舅妈就算卖他也不卖地,所以他就来个釜底抽薪,让他们彻底回到以前的穷苦日子里去。
“还是五哥看的长远。”小弟捧着臭脚。
齐五也非常得意,今天收获不小,于是带着一帮弟兄们去喝花酒了。
何云旗就没这个好运气了,她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来,刚要吩咐忠叔回去吧,就听到头顶冷哼一声。她身子一僵,立即就换上一副笑脸:“哥哥怎的在这里?难道是出来赏月的?今天的月亮也挺大的,呵呵。”
何云旌冷着脸听她胡扯,见她缩着脖子听训,才伸手牵上她冷冰冰的小手,“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原来,今日本来何云旌是跟同窗出去游玩的,只是有个同窗崴了脚,就败了兴致,所以才各自回家。回到家,自己待着也是无聊,就去妹妹房间里走走。谁知道到了警醒堂,丫鬟们却推说小姐睡觉呢,他刚要走就看到丫鬟的眼光有些躲闪,逼问之下才知道她偷溜出去玩了。
“你可知道错在哪里了?”何云旌端坐着。
何云旗小心翼翼地说:“我不该出去玩不跟家里说的,可是要是跟哥哥说了,哥哥肯定不让我出门的。”
“都让你出去上学了,难不成还拘着你在家绣花?”何云旌叹口气将妹妹拉倒跟前,继续说道:“我之前不让你出去,是外边鱼龙混杂,没有人跟着,你再出了事情,让我们怎么办?你要出去,只要带齐了人手也无妨,可你又嫌麻烦,忠叔年老腿慢,遇到歹人你们一老一小都得落在别人手里。”
何云旗低着脑袋玩着衣角,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还是觉得带着一大帮人很麻烦,而且他们会在你耳朵边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根本玩儿尽兴。她辩解道:“上次只是个意外,哪里就这么多坏人了!”
何云旌恨不得拎着她的耳朵教训,“你稍微有些差池,就得要了我们的命!你当现在世道那么太平?不过是家里人把你护得太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出去好好见识一番。”
他有心教教这个天真的妹妹,既然后宅管不住她,就让她好好看看外边的世界,不然有一天他们都走了,还是这个天真的性子,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第二天是元宵节,城里早早就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而且在城东还有一个灯会,虽然到晚上了,各家才会将灯点上,在白天却是个闹市模样。
何云旗穿着何云旌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粗布衣裳,她自小就是绫罗绸缎裹身,虽然内里还是细料子,但露在外边的布料摸上去就剌手,若是贴身穿着,还不得将一身的细皮子磨红了。衣裳还有些大,她穿在身上只觉得特别的别扭。
不过是兄长拿来的,她只得穿上。
“哥哥带我来这里看花灯吗?”她到是好心态,看见一盏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开口问开了。
何云旌扯扯嘴角,说:“你不是觉得世界上没那么多的坏人吗?今天我就带你来看看这人生百态。”他有心给妹妹一个教训,就带她来最鱼龙混杂的灯会来。
“给你一些钱,你自己出去随便走走随便看看,我就在你后边跟着。”讲一个荷包交给何云旗,就推她往前走。
何云旗打开荷包,见里面有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钱,就随意地挂在腰间,说:“那我先走了。”
何云旌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被妹妹随意挂在腰间的荷包,笑了笑:“去吧。”
这一声比任何赞美都令人浑身舒畅,何云旗将脱缰的小马驹一样,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以往她去的都是高雅富贵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有人围着,连脚往哪个方向迈步自己都做不了主,更何况像现在一样想去逛哪里逛哪里。
见了红彤彤的糖葫芦就馋的直流口水,见了精巧的玩意儿就像玩儿,何云旗大剌剌地拉出钱包拿出铜板就付了钞,岂不知她的这幅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只肥嫩的小羊羔。
刚卖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包子,何云旗就被人抓住了裤腿。
“小哥,我好久没吃饭了,赏点饭吃吧。”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拦住了她。
何云旗自小就心软,见了他那副样子当即就把手中的包子给了他。
这一下子就似开了闸一样,呼啦啦从别的地方涌出来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乞丐都来要吃的,何云旗掏出一块碎银子给了包子铺的老板,让他给乞丐们发包子。
只是填饱了肚子后,又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开始要钱,这个说生了重病要钱买药,那个说身上袄子太薄要置办棉衣,全部都堵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