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这样有何谢两家的亲事在里边,何家这几年也不会给他家小姐找其他的亲事。”这人的心思曲里拐弯的,让人难以捉摸。
欧阳厚仪一拱手:“什么也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被不着痕迹地拍了马屁,袁大人心中也高兴:“听你说,这个何家小姐是个有大志向的,我们现在办新政,督办新军,建立新式学校,还派遣了留学生,不如留出几个女留学生份额,让你的小心上人去国外待几年,这也能省得你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你的小心上人定给了别人。”
欧阳厚仪被那句小心上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过是觉得那个女孩子那么聪慧大胆,嫁进那样的人家有些可惜,何云旗是他这十八年里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在他心里,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自己相配,所以才出了手。
说他对何云旗一见钟情,谁会对一个满身泥土,又一身男装的黄毛丫头一见钟情啊,他又不是恋童癖!
不过袁大人的提议不错,经过西方的教育,她的魅力恐怕不止于此。
于是,就在何云旗终于熬过了年底的考试,就听到何云旌带来的朝廷要派遣公费女留学生的消息。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虽然之前也有过女留学生,但却不是公派的,咱家没有外国的人脉,不能带你出去,现在好了,你可以好好考,争取到名额,活着来日本找我,或者去美国找姑姑。”他是要出国留学的,所以对这方面的消息更加关注。
而何云旗却摇头:“我当初答应祖父的,要留下来照顾家人的。”
何云旌说:“祖父也是盼着你成才的,不然也不会答应让你去上学的。”
何云旗还是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而且,祖父年纪大了,云泽还小,有我留在家里,你们在国外求学也能安心。”
这倒是大实话,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后院的陶氏又是个糊涂的,他心中还真的挺担心的。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妹妹是个心怀宽大的人,小小的杭州城是盛不下她的。
见劝不听她,何云旌就去找了何老爷子。
何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家的眷恋更甚以前,他从孙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但他舍不得小孙女,只说:“云旗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有自己的主张。”就当是他自私吧,能留下一个是一个。
何云旌也是无语了,但两人都没这心思,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如今已经到了年底,家里从进了腊月就开始筹备过年的事情。以往都是主母办的,可今年却有些不同。
原因就在于上次何惠馨出国需要银钱的事情,陶氏推辞家中银子不多不肯拿出钱来,所以何明哲亲自查了一下家中的账目,这一查不要紧,竟然查出了不小的问题。数目不算很多,但这种事情在何家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做的人也一目了然,没有悬念。
何明哲恼怒,但为了何云泽的面子没有发作,当初他就想让何云旗管家的,但何云旗学业太重,没有时间去管理家中琐事,如今何云旗放了假,正好有闲暇的时间来管事了。
于是何明哲对陶氏说:“云旗年纪也大了,以后也是要嫁人当家做主母的,不能不会管家,你是做母亲的就教教她,日后出了门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这是委婉地说法,夫妻两个其中的缘由心知肚明。
于是,何云旗刚打算出去疯玩两天,就被一大摞的账本砸晕了。
她心中烦躁,做事也就雷厉风行起来。她在书塾学的知识可不是白学的,三下五除二就将厨房的本里的问题揪了出来,将账本扔在管事妈妈面前,训斥道:“你也是管事管老了的,还有脸拿这样的账本给我看?谁都知道厨房油水大,可一看看这物价,夏天的时候莲藕贵那是因为少,到了冬天莲藕算是时令菜,竟然跟夏天一个价格?你这是蒙我们不知道外边的行情呢?来人,将她拖出去,查没家产,将一家子都赶出去!”
这一番发作,吓得下边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再不敢糊弄了。
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更是心惊胆战,生怕被自家小姐揪出来扔出去,如今外边天寒地冻的,没了安身之处,一家子都要冻死饿死啊。
何云旗拿厨房开刀,也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最大,用厨房杀鸡儆猴最有效,对于其他的人那是恩威并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下边的勾当,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来试试。这次就算了,若是被我发现了谁还敢如此做,就别怪我不客气!”
下边的人都喏喏口称不敢,这个小姐可是个六亲不认的,谁敢惹?又不是活腻歪了。
坐在一旁的陶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说她没有发现账面上的问题,单就下边的人贪污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水至清则无鱼,她都是对人拉拢居多的,这些都是家里积年的老人,连她也不敢轻易得罪。
谁知道这位大小姐上来就碾压,一点儿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这就是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