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敬的眼泪唰得就落了下来,“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夫人,我的母亲。”
陈秀芬感慨万千,“看你现在这么懂事,我走的也放心了。”
洪敬脸色一变,“大姐要去哪里?”
陈秀芬不欲多说,“我想去南洋寻亲,对了,你午饭吃了吗,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洪敬擦掉眼泪,笑道:“好啊,我好久没有吃到大姐做的饭菜了呢。”
何云旌刚要说什么,陈秀芬摆摆手:“无碍的。”转头对洪敬说:“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饭就好了。”
这顿饭不早不晚的,洪敬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还是假装很爱吃的样子,“真好吃,云旌哥真有口福。”
只是这种口福以后也没有了。如是以前,何云旌是看不惯洪桥的做派,才将陈大姐接过来的,后来跟陈大姐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是真真正正地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等吃完饭,陈秀芬说:“小敬,你晚上住在哪里?”
洪敬说:“刚来,还没有安排好呢。”
“那你也别去别的地方了,今天就跟我住在这里,明天我让云旌送你回去。”
“好,我听大姐的。”
到了晚间,等洪敬睡着后,陈秀芬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他的房间,走在他床边看了好久,在黑暗里叹息一声,又给他盖了盖被子就走了。
黑暗中,本来应该沉睡的人睁开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渗透到枕头里。
第二天一大早,陈秀芬给洪敬准备了丰盛地早餐,就想以前一样掀了洪敬的被子,“快起来吃早饭。”
洪敬一晚上没睡觉,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揉着眼睛做起来,“夫人,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像以前一样撒着娇。
陈秀芬一愣,随机笑了一下,第一次顺了他的意,“好,就容你再睡半个小时。”
等陈秀芬出去了,洪敬却睡不着了,在床上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最后还是起床了。
刚坐下准备吃早餐,何云旌就来了。
“云旌来的正好,快走下来一块儿吃早饭,吃完了就把小敬送回去吧。”
何云旌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三个人心里都很沉重,不过都努力地找着话题,不让场面冷下去。
吃的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洪敬跟在陈秀芬身后,看着她将碗筷都洗干净擦干净手,又跟着她回到了房间。
陈秀芬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儿怀表递给他:“这是你父亲当年送给我的金怀表,如今我跟你父亲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块表再留着就不合适了,你带回去帮我还给你父亲吧,若是他不要你就送进当铺了换了钱,当做你们活动的经费。”
洪敬接过怀表,上边刻着“洪”字的英文,打开一看,表盖上是他们两个人的合影,那是五年前他们在日本一块儿照的。
“大姐留着做个念想吧,若是看得碍眼,我现在就去把它送进当铺去。”
陈秀芬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无权做主。”
见她执意不要,洪敬就将怀表收进口袋里,“大姐,你到了南洋,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陈秀芬一遍一遍地摸着他的脸,眼泪迷糊了她的双眼,近在眼前的孩子模样渐渐模糊了,“傻孩子。”别的却不肯再说了。
“走吧。”何云旌拎着陈秀芬给洪敬准备的吃食说道。
“快走吧,再玩到就要赶晚了。”
看着洪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陈秀芬觉得,她在这里唯一的留恋也没有了。
何云旌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已经将他送上车了,大姐放心吧。”
“嗯。”陈秀芬点点头,“这大半年麻烦你了。”
何云旌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当初照顾我颇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秀芬感慨,这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就因为当初她随手照顾了他一下,这孩子就能全心全意地帮她、照顾她。
正说着,又有人过来找何云旌,不一会儿他回来跟陈秀芬说:“我的那个朋友送来了信,说他那个朋友如今正在北京,大约半个月后会来杭州,然后从香港转道去南洋。”
陈秀芬点点头:“多谢你了,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不忙,还有大半个月呢,到跟前收拾也行。”
陈秀芬笑道:“我的行礼不多,收拾好了也不至于到跟前手忙脚乱,倒是你这里怎么办?等我走了,你就少个帮忙的人,你跟佳佳成亲后,生活的重心可能就偏向家庭了,她要是再怀孕了,就剩你们两个人了,恐怕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