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儿,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闻言,苏簪袅收起嘴角的笑容,双眉一皱,脸上的神情转为了焦灼。
她几步来到床榻边,将李知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堇儿不怕,真有什么事情,芸姐姐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见状,李氏深深地皱起眉,语气忍不住重了些:“堇儿,袅袅也不过比你大半岁,可你看看她的言行举止,连大伯母这么挑剔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你呢?眼看着都要嫁人了,还在这做三岁小儿状。”
李氏是真的心疼这个妹妹,也是真的怒其不争。
如果不是妹妹弱得跟个美人灯一般,仿佛风一吹就坏了,她早就亲自上手调教了。
“少夫人,二小姐已经订下婚事了?”
沈云绾很好奇,哪一家愿意要个病病歪歪的女子进门。
李氏说到这里就要叹气:“不瞒公主殿下,小妹跟安王府的三公子指腹为婚,原本定了今年就要过门,可她身体一直不见好,我们家也只能拖着。”
沈云绾对安王府也略有耳闻。
安王可不是什么闲散宗室,自先帝时起,宗正寺就一直由他掌管,即便赵郡李氏是名门著姓,可安王府也不是泛泛之辈,李家二小姐都病入膏肓了,对方还不趁机退婚?
沈云绾敏感地嗅到了一丝猫腻,或许,这跟李家二小姐的“病情”不无关联!
“哦?少夫人,恕我直言,有关二小姐的身体,安王府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吗?”
李家就差大张旗鼓地满世界找大夫了!
李氏愣了愣,随即苦笑道:“不管安王府有没有听到风声,既然他们家不提,那我们家也只能装这个糊涂。公主殿下,您也知道,这退了婚的女子……”
李氏说到这里,霎时想起义安公主也是被镇北侯府退过婚的,后悔自己的失言,只能硬生生地截住了话头。
然而沈云绾并没有放在心上。m。
“无妨,少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女子存世,总是要艰难一些。我可以跟少夫人保证,二小姐的病在我这里不是问题。”
沈云绾说完,犀利的目光扫过床榻,只见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子,神情同时变了变。
李知堇脸色煞白,苏簪袅眼帘微垂,让人无法窥见她眼底的神色,但那张俏脸上一片幽暗之色。
沈云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心底哂笑了一声,抬眼看向李氏:“少夫人,为了照顾病人的隐私,我需要单独给二小姐诊治,闲杂人等还是回避吧。”
“袅袅姐姐,你不要走!”
李知堇下意识地揪住了苏簪袅的袖子,用力到手指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胡闹!还不松开袅袅。”
李氏喝道,见妹妹一副固执的模样,她忍不住上前,一把挥开妹妹的手。
“你要是再任性下去,我就禀告父亲、母亲,把你送到庄子上养病。”
义安公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氏索性下了狠心。
若是因为妹妹的一时任性,失去了安王府这样好的亲事,以后,妹妹就只能从寒门里挑选夫婿了。
这个时候,就连李氏也意识到自己的妹妹是在装病了。
“芸姐姐,堇儿体弱,你要是一味逼迫她,她再像上次一样,烧得人事不知了,芸姐姐难道不会后悔吗?”
苏簪袅一改她懂事、体贴,挡在了李知堇面前,宛如一只护崽儿的母鸡。
李氏被气笑了。
她淡淡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你身上这件百蝶穿花的裙子,用的还是我当初送回府里的料子。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婆母的,婆母转送给我,我又让人送给了小妹。”
李氏轻轻一笑:“表妹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你我心里明白就好,要是说出来,我怕表妹年轻面嫩,会经受不住。”
李氏的话都说得这样重了,若是换了一般的女子,早就羞恼得掩面而走了,苏簪袅却神情自若。
“芸姐姐,这匹布料当初是堇儿坚持要送给我的,若不是芸姐姐说了,我还真不知道料子的来历。请芸姐姐放心,虽然我和母亲寄住在你们家,但我还有几分骨气。我也知道这匹料子贵重,推辞不下,我便拿出了母亲当初陪嫁的镯子,现在还在堇儿的腕上。”
苏簪袅说得义正言辞,落在李知堇身上的目光却很温和:“堇儿,你把衣袖撩起来。”
苏簪袅开口后,李知堇倒是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