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哼,“那可不行,你几时睡,我就等到何时,省得你不在乎身子,下次你若是还这么晚,我还等。”
两人之间距离一臂之隔,他伸出一只手,将她温热的手握在手心,“好,我下次定不会熬到太晚,别想事情,赶紧睡。”
她也想睡,可睡不着。
裴寓衡给她拍着,“那你同我讲讲今日发生了何事,也让我知道知道。”
宣月宁揉揉眼睛,作势要起身,“你赶紧睡吧,是不是我吵着你也睡不着,我去睡书房。”
人还没整个起来,已经被他又按了下去,“别折腾了,我无妨,明日去大理寺也能补觉。”
她转了个身,面向他,只能模糊的看清他的轮廓,他让她说的,那她就说了,这几日都没好好同他说话呢。
“骥儿的伤我让大夫看了,再涂药也是徒劳,伤疤是要留的,索性不仔细看看不出,但如此一来,他进士科考是肯定考不了,唯有上战场拼之一道,以前想着他大了,自己会改主意,可如今被逼着只能选武之一道,我心里也甚是不是滋味。”
他说:“骥儿看着腼腆,实则最是主意大的,轻易不会改变,无需为他担忧,他喜欢从军,我们也只能支持,不能我们希望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我也知道,但是就怕他会遇到什么事。”她声音低落下来。
难受地拱着枕头,她就拱到了裴寓衡处,索性把自己扎进了他的脖颈间,呼吸拂过他的肌肤,青丝摩擦着他的脸,他握着她的手,倏地用力。
没心没肺的人儿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到骥儿日后要从军,真是该庆幸陛下对军队的事情十分上心,从没有苛扣军饷的事情发生,不然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去,就算他恨我也不许。”
大洛重文更重武,周边诸国虎视眈眈,打从建国起,大洛就以武闻名,一支支铁骑,让人闻风丧胆。
在这种情况下,从军后积累军工是非常快速的事情,堪比进士的一步登天,只不过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杀敌得来的。
但是要养这么多支军队,所要消耗的军资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在这种情况下,女帝还要组建海军,开海上贸易,便引发了朝臣的不满,近几日早朝都吵翻天了。
想到这,她自然是要问的,有枕边人在,何苦自己想。
他沙哑着嗓子为她解释,年末户部统计税收,大洛今年江南发洪水,税收被女帝叫停,便少了一个进项,加之赈灾花费众多,军饷还有每月要给朝臣发的俸禄,本以为会入不敷出。
女帝都做好开私库的准备,结果户部出来的数字却是持平。
盖因咸满州的贸易区给她送了大笔钱,而赈灾花销又被商人捐钱给抵了,一出一进,反而平了。
哪年都是要开私库养军队的女帝,有了钱,就把目光放在了大洛一向稍弱的海事力量上。
咸满州可以建贸易区,那海上又怎么不行,漂洋过海到别国开展商贸,便能为大洛带来雄厚资金。
要出海,便要有船有人,人她可以招,可以训练,但船非常不好建。
世家大族故步自封,他们盘根错节,同海边强盗也有联系,自然不想损失自己利益,坚决不同意。
可女帝一意孤行,就是要建!
有咸满州贸易区的例子在,海上贸易如何开不起来,路都铺好了,就差你往上走,你偏说道是错的,可把女帝气得不轻。
而贸易区又是裴寓衡弄出来的,女帝要开海事贸易,他也跟着参与,若真开了起来,他的功绩自不必说。
他本就靠一手好字在文人中间有一席之地,之前在咸满州解决了军人家属的问题,又被武将所喜,罕见的成为了文武两方都有好感的人。
当然,除了视他为洪水的世家们,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一天比一天大,再不会有人看他未及弱冠就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