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他缓了好久,才重新站起,一点点朝她走过去,对话里也下意识用上了敬词。
她睫毛很长,低垂着眉眼时,那明暗错落的阴影总引人视线不自觉跟随。
“昆仑墟自古有来无回,闲人勿进,你不知?”她声音很沉,似是许久未开口的低哑,即便如此,也如珠玉落盘般的清脆悦耳。
纪堰被这样的声音蛊惑到,眼神离散了许多,听得那警告的话语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遇到的是真实的物事,还是大梦一场,她是人还是诱人堕落的神明?
“我无意冒犯。”
她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蹒跚乏力,乔垣死了,沉欢珠上最后一颗带情纹的珠子又变得光滑如初,身体里的力量在慢慢退散。
“小心!”纪堰怕她摔倒,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尽欢抬头,这个男人眼里竟然全是对她的心疼。
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她察觉到沉欢珠隐隐发烫,他身上也若隐若现地闪过一丝橙光。
“我送你去医院。”他只注意到女孩微微发白的唇色,她太美了,看起来像一尊易碎的仙女水晶。
她扣住了纪堰的手腕,声调缓慢,音质里自带一股子懒散的媚感:“你可有婚配?”
纪堰不太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但他能听懂她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未婚妻,单身。”
“可以帮我一个忙么?”她这样的姑娘,说任何请求都不会叫人觉得卑微过分,只恨不得自己可以满足了她所有的心愿才好。
“好。”他且不问缘由,便先答应了,因为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纪堰便想无条件应允她。
她低笑一声,那张清冷的玉面随即染上三两分颜色,实在勾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以爱我嘛,无条件、全身心,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爱我。”她瞧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
太惑人了,他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更急促,手脚发烫,脑子里一阵一阵地嗡嗡作响:“好。”
这一刻,他明明不知道她的来历,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年龄,一无所知却已经许了承诺。
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橙色的光芒化作星星点点的能量一点点通过两人相触的皮肤沁入她身体里。
身上的乏力感散了些。
尽欢的眼里慢慢氤氲出笑意,漫天的大雪悄无声息地停下。
“我去换件衣服,送你和你的朋友出去。”
纪堰下意识想问,你为什么知道我还有同伴,但是他忍住了。
女孩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纪堰多少有点同手同脚。
刚才那么大的雪他都没有手脚僵硬,现在却多少有点把人类本能还给父母的意思。
“你在紧张吗?”
她抬头看他。
“我,有点紧张。”
尽欢被逗笑了:“之前没有和姑娘家交往过么?”
她说话有种很天然文绉绉的感觉。
“没有谈过恋爱。”
“我叫沈尽欢,人生得意需尽欢的尽欢。”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自己的名字。
手心的痒意一点点通过神经末梢钻进大脑皮层,最后在心口炸开。
随即他又发现女孩的手很凉,低于常人温度的那种凉,他连忙将她的两只手包裹住,柔声询问:“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