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熠真身已魂飞魄散,赵沓的魂魄也仅此一生。孙熠杀了赵沓的肉身,而赵沓却选择与孙熠玉石俱焚。两者比对起来,该是赵沓罪行更重。
他也不知道类似赵沓这种魂魄,究竟该说他是谁,但这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再说也是无用。
如今他就是赵沓,赵沓就是孙熠。
念及赵沓已经自受其害,生前行善所修福报,转至孙熠命格。许其多三十年的阳寿,寿终正寝。
再翻出几位叶先生和其子的姓名,逐条红字登记。
牟不义之财、诬陷他人至死、毫无悔改之心。各减阳寿二十年,各减财运,死后遣往四殿大地狱受罚。
予以梦境警告一月,若敢再犯,加重处置。
连同医院几位知情不报,予以“冷漠”处置,相关者再做处决。
至于那名艾滋病患者,已由阎罗判处,正在地狱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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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先生远在家中,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拿一块厚毛巾盖住肚子以免着凉。
他儿子四处搜索被放置在角落里的黄符,一张张拿出来,捏成球给丢了。
这越找越是生气,想想家里四处都是不知名的黄符,鸡皮疙瘩都跳起了一层:“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骗子!还好你没来得及花钱,我要投诉举报他们道观!一群变态,疯子!”
他拿过了扫把,要把丢了满地的符纸扫走,放扫成一堆,叶先生浑身抽搐了起来,口吐。
男子惊讶跑过去,问道:“怎么了?爸?”
叶先生闭着眼睛,已经无法回应。
他看见了赵沓死时的脸,赵沓就安静地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里。
周围一片昏暗,有无数双的手在朝他伸来,还有无数道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充斥着的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脏话。
那些手将无法动弹的他拽到赵沓身边,按住他让他躺下,又去搬落在旁边的棺木。
叶先生看着近在咫尺的死人,放大的五官和惨白的肤色,让他长久敏感的心弦彻底崩裂。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可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直至头顶的棺木合上,连最后一丝光芒也被遮住。
他就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过了很长时间。感觉身旁的人血液流了出来,浸湿他的衣衫。粘腻腻的,而他大气也不敢出,除了流泪哭泣,做不出第二种反应。
心里从一到六十不停地重复,不知道数到第几次,在快绝望的时候,头顶的灯光照了下来。
他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
“爸!”身旁的男人冲过来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就晕了?”
叶先生张口结舌。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啊。就是伤口有点感染,但已经处理过了。还有身体状况不大好,可以过于疲劳了,注意好好休息。”
男子:“爸,你刚刚疯了一样见人就抓,你梦到什么了?”
叶先生摇头:“别说了。别问。”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神经兮兮地呢喃道:“你去问问赵沓医生的坟在哪里,再帮我折一袋金元宝,多买点纸钱,我去烧给他。”
男子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才说:“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爸你就是太紧张了,自己吓自己。我今天再去给你找个道士,你先在医院里住着。有情况要应对。”
他说着撒开手,忙不迭地将人丢下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