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烦躁地一挥手,“外头都是咱们的人,四面都堵死了,一个病歪歪的女人,能跑哪去?一定没走远,再搜!”
又鸡飞狗跳地搜了一遍,有人大喊:“猪棚里有个地道!”
老申媳妇不急不忙地道:“那是俺家新挖的地窖,还没挖好。”
士兵们下去看,果然土壤还是新鲜的,墙上还残留铲痕,没有人呆过的痕迹。
老申媳妇靠墙站着,背后就是通往王婶子家的门,那门上早就黏好了泥土,不会掉,门一关,底下光线昏暗,天衣无缝。
地道一个转身就走完,士兵们无处可搜,只好上去。
这边人刚走,那边门悄无声息推开,刚才避到王婶子家的赤雪和狄一苇又转回来了。
之后士兵们将全村的屋子又搜查了一遍,倒是有发现连通地窖什么的,但是也没有收获。
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查老申家的地窖。
带兵的萧家将领十分焦灼,大骂部下之后又下令内外搜索,认定人一定还没走,再搜!
士兵们大批大批地开进小村,将小村的每间屋,每个出口,乃至一个猪棚,都看守得水泄不通。
又一遍遍地滋扰民户,调来户档,检查核对每一个村民。
等着狄一苇迟早露出蛛丝马迹。
而在地下,赤雪和狄一苇走过一间又一间屋子地下的地道。
半夜时分,妇人们爬下床,在丈夫的鼾声中悄悄干着自己的大事。
五天之后,萧家将领终于绝望地确定,狄一苇确实跑掉了。
他只得留下少量士兵继续在村子周围搜查,自己带兵往回走,去禀报黄明这个糟糕的消息。
也就在这天夜里,全村妇人们挖通了通往村外的道路。赤雪和狄一苇顺着地道爬出出口,看见村外小树林里积雪半化,不远处的道路上,大军正沮丧而沉默地远去。
两人对望了一眼,赤雪吐出了一口长气。
坐在雪后的小树林里,狄一苇卷着老申媳妇给的一种辛辣的叶子,点燃了美美吸了一口。
赤雪轻声道:“指挥使,您是就此离开呢,还是……”
狄一苇直到抽完了那叶子,才慢悠悠道:“就此归隐田园么?是挺好的。”
赤雪心里叹息一声,明白了她的决定。
她站起身回望永平大营的方向,指挥使想要回去,拿回自己的军权,这一路必定艰难。
黄明等人失去了狄一苇的踪迹,必然能想到她有可能回来,通往永平大营的路上,必定大军密布,重重关卡。
虽然有人帮忙——那天赤雪救狄一苇的时候,埋伏的十个士兵被人解决,赤雪猜不是狄一苇的忠心属下,就是太女的护卫到了,也许两者皆有。
但是终究无法和大军相比。
狄一苇眯眼望着赤雪,半晌道:“都说太女无用,无用的人,怎么能有你这样的侍女。”
赤雪一笑,“指挥使如何看出太女身份的?”
“我在盛都时就见过她,只是她当时未曾注意我罢了。”狄一苇淡淡道,“太女的眼里是这大乾天下,而我等都为其臣属,所以在黄明作祟的那一刻,我便向太女飞鸽传书了,想来她早已得到消息,该往回赶了。”
赤雪喜道:“如此甚好。指挥使放心,太女一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狄一苇又一笑,伸手抚抚赤雪的发,柔声道:“好姑娘,这几日你也累了,且先歇会,后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她苍白的手指顺着赤雪的发,滑落赤雪颈后,轻轻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