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落在水军和太女护卫中间,两边人自然分开。
最后上来的是慕容翊,他还没上来,就对铁慈指指点点地道:“让开些,让开些,不要挡我的路。”
铁慈也便笑着让开了。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铁慈,先前铁慈关在门内不出来,众人难免有些不好的猜测,此刻瞧着两人神情坦然,言谈亲密却又毫无顾忌,委实不像是需要青天白日躲在屋子里淫乐的模样,一时有些本想拿这个做文章的人,忽然也觉得开不了口了。
慕容翊绕着铁慈远远走过来,指着那堆死鱼一样的黑衣人道:“就是这群人,藏在咱们船附近,一直跟着咱们船,方才那群衙内想趁乱逃走,这些人打算掳人,被我给拦了下来。”说着踢踢其中一人的腰,那人腰内滚出一个小型喷筒,慕容翊打开那喷筒,唤了那随军大夫来,“你瞧瞧,可是和他们中的一样的毒?”
那大夫倒出毒液,片刻后点点头。
人群中一阵沉默,有人嘀咕:“焉知不是你们的人,眼看情势不好就抛出来顶罪了……”
铁慈蹲下身,撕开其中一人的面罩,道:“我们的人?”
面罩下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是皮肤黧黑,颧骨高耸,五官扁平柔和,一看就是黔州燕南一地人种面相。还得是久经暴晒的渔民才能有这种皮肤。
皇太女来自京城,第一次到燕南,身边护卫都是京中子弟选拔,不会有本地土著。
有人上前看了,道莫非是水盗余孽,前来报复?有人则怀疑是齐灵源所辖的受牵连的府兵报复,因为这些人虽然没有带制式武器,有的人手掌却有长期练刀和弓的痕迹,这都是管制武器,拥有这样武器的队伍,只能是军方。
慕容翊笑道:“还有一个证明。”
他扒开其中一人的衣裳,那人的水靠和头发都油腻腻的,日光下泛着青蓝色的光,“先前萧雪崖在船头喝酒时,不爱吃菜,将菜盘掀下了船头,那些菜正好落在这家伙的身上,菜被水洗没了,油却是洗不掉的。”他嗅了嗅那头发,展颜笑道,“麻辣鸡丝味道。”
人群顿时一静。
这真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先前端过来的酒菜是哪些,也有人看见,确实有麻辣鸡丝。菜盘子掀翻这事大家也是看见的。那时候呆在船下被菜浇了一头的,除了下毒的人没有别人。
先前的义愤填膺和理直气壮都没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只有一直蹲在萧雪崖身边的他的副将,此刻才抬头道:“殿下说不是,如今看来也是证据确凿,我们愿意信您。那请殿下无论如何也要救下我们大帅,大帅醒了,殿下的冤屈才会彻底洗刷,南粤水军才能心悦诚服,从此对殿下再无二心!”
他是萧雪崖最亲信的将领,在南粤水军中颇有威信,他这话一出,等于承认了铁慈的解释推断,众人神情渐渐也缓和下来,纷纷附和,还有将领从人群中急切地挤出来,伸手去拉铁慈的衣袖,急声道:“殿下,殿下,先前是我们莽撞误会了您,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粗人计较,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给我们大帅解毒吧……”说着拉着铁慈衣袖就要跪下。
铁慈便伸出手去搀扶他。
却在此时寒光一闪,从那将领袖底飞出,直袭铁慈心口。
四周人多,乱哄哄的各有动作言语,只有离得最近的几个人看见,下意识瞪大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吸和惊叫。
铁慈扶住对方的手忽然往前一拽。
硬生生将他偌大的身躯拽得向前飞撞,再重重往下一按。
砰一声那人身躯撞在甲板上,不动了。
片刻之后有鲜血缓缓从他身下流出。
有人冲上来,有人退下去,有人惊呼着将他翻过来,发现那枚从他袖子里射出来的轻薄匕首现在嵌在他的胸腹间。
“殿下!”
“殿下您没事吧?”
铁慈的护卫冲上来,隔开人群,将铁慈挡在自己身后,有人拔刀,有人扶住了她,有人连声询问。
慕容翊拨开人群向她奔来。
铁慈对他做了个不要靠近的手势,免得他的毒因为接近自己越发加重,她的身前站着一个护卫,看服饰是九卫的人,那护卫半边身子挡着她,拔刀面对着南粤水军,一边后退一边道:“殿下莫要再上前了,这些南粤乌龟们卑鄙无耻会偷袭,没一个好东西!”
铁慈给他挡着不得不后退,一边退一边无奈地道:“无妨……没事……不要紧张……别刺激对方……”
忽然一点漆黑的光无声无息从身前护卫背后捅了出来!疾如闪电!
而她此时背后一紧,似乎被什么挡住,竟然无法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