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药柜笑了笑。
“没问题。”他爽快的答道。
没想到他答得这样爽快,刘梅宝有些意外。
“那多谢掌柜的。”她站起来深深施礼。
“哎,可不敢。”冯药柜也忙起身虚扶她,“刘姑娘,这是应该的。”
二人分别再次坐好。
“这件事不是件小事,待我和管事们商议了,再做定夺。”冯药柜说道。
上一个新项目自然要周密考察布置,人家这么大一个药行不可能听她三两句话就立刻依言而行,刘梅宝点点头,她对这个项目有信心,也不着急,当然也不怕冯药柜会反悔。
从这个冯掌柜肯痛快的和自己签合同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有见识有魄力敢常识新事物的人,这样的人有远见,不会为一时之利毁了长远的发展,这个生意越能挣钱,她越有信心冯药柜不会反悔。
冯药柜在和管事们商量的同时,也要求刘梅宝进行药效验证,这让刘梅宝对古人的智慧以及严谨更多了几分尊重,谁说穿越人一说什么,古人就惊为天人立刻照做不疑。
几天之后,周良玉作为锡罐采买人,穿着宋三娘子特意做的新袍子,迈入了胡老爹的光亮窑子,定下了第一批的四千多个锡罐。
不止刘梅宝最近很高兴,放眼这河中府,最近好些人都很高兴。
最高兴的就是河中驿指挥使,盐巡司虽然不是兵备,但也是隶属于他卫所,这样说来也是他的下属,下属做出此等功绩,自然是他这上司指挥有方,管理得当。
当天指挥使大人就写了一封快信报给上级守备,只等上级的嘉奖朝廷的赏赐了。
知府大人也很高兴,马贼劫掠扰民,如今除了这等大患,也是他治下有方,护民如子的表现,于是同样一封精雕细琢洋洋洒洒的文书报了上去。
盐巡司的师爷原本也很高兴,这一次在他看来有些唐突纯属胡闹的围剿马贼之战带来的好处,竟是数不胜数。
对他自己来说,在卢岩带精壮盐丁出战,当众托付自己守护盐巡司,就说明了他在卢岩心里已经是自己人了,这一件事后,那些平日看自己不顺眼的盐丁们,态度也恭敬了不少,这让师爷很庆幸当时果断的放弃打包连夜逃走的念头,是多么的明智。
对盐巡司来说,这一战损失了百十号人,但收获却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先是那马贼的俘获,光金银都有好几箱子,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马匹,一个个都是彪壮的很,足足上百匹,被拉进盐巡司时,那赶来捞油水的卫所营兵以及指挥使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这还不算,还有郭家台的大户,为了感激卢岩的及时仗义解救,除了敲锣打鼓的道谢,还暗地里送来了一箱子银钱。
“除去安葬费,养家费,这一战可是收获太大了!”师爷坐在书房里,乐滋滋的说道,同时又忍不住感叹,“这小子还真是有点运气,怪不得那些莽汉总说听二郎的没错…。怎么看上去不好的事到他手里就能变成好的?难不成真是神灵附体了?’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一面拿起桌上的一张公函,他的笑容就嗖的不见了。
他似乎这时才想起,那些让他高兴的钱财马匹,还没在手里捂暖和的时候,都已经易主了。
一部分抬进了知府衙门,一部分抬进了河中驿卫所。
“这些吸血的游魂!”师爷愤愤的将公函拍在桌子上。
剿杀马贼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拖,抢功劳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跑。
当时卢岩带人去剿杀马贼,并不是消息隐蔽的没人知道,河东驿的兵虽然有些弱,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一文不值,在卢岩带人行进在路上时,卫所和知府衙门都知道了消息,当然,那时候在那些大人物看来,这是很可笑的事,但随着消息的传来,他们笑不出来了。
在战斗结束的时候,河东驿召集治下卫所的三百兵马终于到了,此时天已经大亮,看着浓烟滚滚,破败的村寨,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饶是这些上过战场的营兵都忍不住胆寒。
可以想象,这一晚的厮杀时如何的惨烈,但当看到那满满当当滚得遍地都是金银财宝,以及虽然惊慌但还没跑散的马匹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然后这个不入流的小官卢岩终于入了他们的眼,虽然已经从卢岩身上拿到几回钱,但对于这些官员来说,根本不会把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那一天,披着一身血握着卷了刃的刀的年轻人,给赶来的官员营兵终于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吃了人家几杯酒,就晕了头了,随便好话一夸,就拱手将拿命换来的东西给了人家…。”师爷愤愤的说道,“报功,这话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