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薛府真的来人了,在不敢置信之中,又生出一丝事情超出自己预料的隐隐恐惧。
“云安侯自己行事低劣,看别人也都如自己一般,若是自己没有奸情,怎么看别人就一眼想到奸情了呢?”
薛成瑶牙尖嘴利,丝毫不给人留情的。
“连我二哥都不是同一辆马车下来,都能被你说成这样,那你和妾室私通又如何论处啊?”
姜琮月上前一步,道:“宫宴那日,云安侯送错了礼物,以致娘娘发怒;赵氏行错了礼数,亦被娘娘责骂。两人不约而同,均让我替之负责,是薛小姐为我解围,才免于责罚。”
“回府后,云安侯却因我没有替他揽责而欲休妻,我在那时便已同意,搬出侯府自居。”
“而后,云安侯又为利用我结识林首辅夫人,为弟弟入国子监说情,轮番找人上我店中闹事,更是砸碎了皇后娘娘要的凤冠,又与贵妃侍女争吵。”
“前日,更是叫赵氏来我店中,大吵大闹要我回府,不仅偷摸要戴店里的首饰,还大言不惭只要我去向林夫人说情,侯府便能容我继续呆着。”
姜琮月冷冷抬起眼来,扫视着云安侯一家人。
随着她的话,李延德脸色越来越愤怒,越憋越青,由于被揭穿,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浑身发抖。
赵秀雅的事情,可没向侯府说实话,还有姜御史找人去闹竟然也怪在他头上,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不是——”
没待他说完,姜琮月已继续道:“这样的婚姻,实在是让人劳心劳力,失望疲惫,更不愿意为早已放弃我的丈夫利用,做他的踏脚石。”
“因此,民女姜氏,自请和离。”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这一段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所有人都没想到,侯府竟然这么不要脸。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人能想出来的。
听着都觉得目瞪口呆,这侯府竟然还有脸叫嚷,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青天大老爷!这姜老板的经历,我听着都气得慌,要是今日不和离,我都想揍云安侯一顿!”
“还是官宦人家都受这样的欺负,我们小门小户,若是女儿嫁出去受委屈,都是要叫她回娘家的!可见姜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安侯实乃男中耻辱!不仅不建功立业,还对发妻如此刻薄狠毒,谁还愿意进他们家门!”
听到身后嗡嗡的议论声,李延德才意识到,自己还要娶林家小姐。
他浑身发冷,这些刁民竟敢如此骂他,要是传出去让林小姐听见了,不肯嫁他怎么办?
他慌张起来,大叫:“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
“姜氏,你为了和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等着瞧,御赐的婚事,我看你怎么和离!你若是如此不知悔改,就是你回府也只能做个侧室!”
姜琮月冷笑一声。
她从袖中取出来一个卷轴,高高举起来,道:“我已去请了皇上手谕,侯爷,你听着吧。”
她收回眼,头也不回地把手谕交到府尹手里。
府尹傻眼了,一个和离没想到还能等来皇上手谕。
这一波三折、峰峦叠起的,把他小心脏吓得够呛,赶紧双手揭过来,展开看了看。
“皇上手谕!这确是皇上的笔迹和印章!”
府尹哆哆嗦嗦抬起头来:“……兹尔姜氏,言行淑均,行为妇表,而珠光暗投,委身不淑,嫁于彼家。今朕知其受屈,特许其请旨和离,从此一别两阔,自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