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几下,她忽然想到,当务之急,是要把陈予恕的那些药全都扔掉。
她在卧室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然后走进他的书房。
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藏得隐蔽。夏嘤开始地毯式搜索。
“嘭”的一声,从柜子里掉出一幅卷轴。
夏嘤扭头拾起,一张泛黄的纸页,从里面轻飘飘地落下来。
她定睛一看,呼吸都慢了一拍。
平平无奇的草稿纸,正面是书写工整,但排版略显凌乱的数学演算。背面是用彩笔画的一幅图。
通透的月光下,护城河流水潺潺。水面上倒垂着微暗的柳枝,和金秋桂子。
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高挑男孩儿戴着耳机走在河边。夜风将他的衣摆吹得微微鼓起。
清朗,明净。
几粒碎小的桂花,落在他肩头。
夏嘤心跳瞬间快起来。
这幅画是她画的,当时考试随机分座位,夏嘤刚好分到陈允渡的位置。他桌肚里,有一张遗漏的草稿纸,监考英语的老师让夏嘤清洁考场,夏嘤没有扔掉,偷偷折起来装进衣兜。
考完之后,她便随手在草稿纸背面,画了这幅画。
没过两天,草稿纸就不见了。
她找了好一阵。
毕竟她画陈允渡的篇幅不少,但用他的草稿纸画,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多年之后,会在陈予恕的书房里见到。
那幅画的旁边,还题了一阙词:蘋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回时陇月低。
这首词夏嘤还记得,叫《相思令》。
上面的字迹保存完好,但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分明和背面的草稿,出自同一人之手。
夏嘤忽地想到一种可能,她起身,翻开陈予恕书桌上的文件。
周正之中,又暗藏凌厉。
字里行间的风骨,和草稿纸上的如出一辙。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那就是——
陈予恕和陈允渡,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可她刚刚醒来的那天,就问过他,陈予恕当场否认。
难道其中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两个,除了长相一模一样,但性格迥然不同。再加上从陈晚口中,也证实了陈允渡的存在,所以夏嘤从未有过其他猜测。
可是万一呢。
如果这个万一是真的,那么她千思万想的人,不仅和她结婚,还有了孩子。
这一刻,夏嘤悸动得厉害。她恨不得立刻向陈予恕证实。
但转念一想,他大概率不会承认,夏嘤又慢慢冷静下来。
不能打草惊蛇。
晚上陈予恕回来得晚,夏嘤在客厅有些坐立不安。
沈姨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过来问了好几次。
夏嘤心里的复杂心情,难以和人分享。只能囫囵搪塞过去。
车灯穿过庭院晃了晃,紧接着传来引擎声。
陈予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