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这次轮到善叔大吃一惊,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李虎,“不是您嫌刘掌柜您面前太过张狂,就把刘掌柜给赶走了吗?”
刘掌柜也是商号老人了,自来和两位爷关系很好,也不知这回是怎么了,就因为李虎进屋时站慢了些就被赶走了,甚至李爷还不止一次其他商号当家人面前抱怨,说什么账上银两短缺了许多,若不是看刘占过去也算有些功劳,定要扭他去见官。
这话传出去,现整个朔州,都没人敢用刘掌柜了……
可别人不知,他们这些商号里老人却明白,刘掌柜是个忠厚,怎么会做那般污糟糟烂事?
谁叫他,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李爷呢?
“我赶走了刘占?”李虎也傻了,“这是什么时候事?”
“就十天前啊!”善叔愈发惴惴不安,“然后,商号里做主,就换了那位方掌柜——”
“当时来人,除了阿虎,还有谁?”霁云忽然开口。
“还有大少爷……”
这下,便是阿虎也明白了,定是有人冒充了他们。
“克浩,你安排人和善叔一块儿去请人。人来了直接带到静园密室。”
霁云道。
不过片刻,几个管事便被请了进来。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进了密室,一眼就看到下首站着李虎,不由一惊,忙齐齐上前见礼:
“李爷——”
神情中很是惊惧,却完全没有了往日亲近。
“方才方掌柜已经向我等转述了李爷和谢当家吩咐,小明日照办就是。”
“各位,坐下说话。”霁云开口。
那些管事偷眼瞧去,却是这房间里年纪小一个男孩子,偏偏坐上首。
“少主既然发话了,你们,就坐吧。”李虎终于笑吟吟开口。
“少主?”几个管事这下才真傻了——几年来,一直知道其实大当家上面,萱草商号还有一个位高权重掌舵人,只是大家却谁也没见过。怎么现李虎却说,这孩子,是少主?可这孩子,年纪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看出众人疑虑,霁云并未答话,缓缓伸出手来,手心里托着正是那枚代表萱草家主身份萱草令。
几人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虽是怎么也无法相信,却也知道,这枚萱草令绝无造假可能,眼前这小少年确实是少主驾到无疑。
让他们意想不到是,紧接着,少年又说出了一个让他们不敢置信消息:
“你们所谓大掌柜方修林,根本不是我们商号人,至于前几日来商号逊少爷和李虎,则根本就是别人冒充!”
“明天仍照旧按照他们吩咐,去郡守府听命。”霁云吩咐道,“不过具体要做什么,你们却仍是听刘占便是,咱们送给方修林他们一份大大惊喜。”
听说刘掌柜要回来,几人欣喜之余又有些疑惑,那方修林年纪虽轻,却是郡守府红人,还有那两个大摇大摆假当家,少主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目送几个人离开,李虎却有些不安:
“少爷,若是这些人已经被谢家收买——”
“是不是忠心,很就能见分晓。”霁云却很是轻松样子,“明日里咱们把商号拿回来,自然要确保必须是绝对忠诚人来帮着打理,这次,也算是一个,考验。走吧,去仁和义庄。”
“可能仁和义庄?”听了朔州府总兵,也是自己妻弟李勇话,谢简神情有些冷然,“你今夜就去仁和义庄,若那傅家兄弟真哪里,就随便找个罪名,把傅家兄弟连同义庄当家人全都抓回来。”
“义庄当家人也抓”李勇一愣。那仁和义庄自来以慈善为本,平时便常铺路搭桥、赈济乡里,这次地震后,是设了粥棚药棚,活人无数,这朔州城里提起仁和义庄,没有人不赞一声好。
“所以才让你晚上去吗。”谢简似是看出了李勇顾虑,冷笑道,“再得人心又怎样?你可是堂堂朔州府总兵,他一个土财主,见了你也只有下跪份儿!”
就是因为这仁和义庄太得人心了,自己才会如此烦恼。
再没想到,楚昭竟想出了这么一招,让奉元大户招募灾民修通粮道。本来自己听说这个消息,以为那楚昭异想天开,那些大户均是重利之辈,此事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哪知楚昭竟宣布说,可凭清除道路长度来换功名!
听说此消息传出,不止奉元大户清除粮道热情空前高涨,便是他们这朔州城,一些大户也动了心思。
亏得自己这里为官数年,有了一定根基,不然,怕是压不住那些大户。可目前为止,虽是没人敢明着反抗,但难保楚昭明日到来,有人带头响应,到时局面怕就难以收拾了!
若是朔州开了这个头,难保其他郡县大户也会赶过去,那样话,粮道修通岂非指日可待?绝了容文翰粮草再逼得楚昭走投无路这样一步妙棋要是让自己给下输了,即便不会掉脑袋,可自己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