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明远讷讷地看着林东野,有些捉摸不透林东野的意思,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证据也都摆在那里了。
那日在茶楼的人都能作证,燕夫人跟夫人之间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夫人靠在桅杆上,姿态懒散根本不屑搭理燕夫人,还事先让小二去知会了马车送燕夫人回来,怎么可能忽然伸手去推燕夫人。
燕夫人滚落的姿势,竟像是全然不顾怀中的孩儿,跟一个正常有孕的妇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落下之后,她第一句话不是让人救救她肚中的孩儿,却是开口质问夫人为何推她下来,一切的一切,竟都像是事先预演过一般,燕夫人完全知道孩子保不住,目的也只为让夫人担上一个众目睽睽之下害她滑胎的罪名。
林东野面上沉静如水,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早在林婧雪当初不置一词,毅然决然地离开时,他就隐隐猜到了当时的情形可能跟蒋思燕口中所说有出入。
只是,他当时放不下面子,更不能容忍林婧雪对他冷淡和嘲讽的眼神,他便默认了这事。
可是现在,明远的调查告诉他,这一切,非但跟他预想中一般,反而更加严重。蒋思燕非但不是被林婧雪推下去的,反而是她精心为林婧雪设计的毒计,目的……
呵呵,大略是蒋思燕觉得,只要铲除了林婧雪,那这将军府便是她一家独大,而她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吧。
为了这个将军夫人的虚名,她甚至不惜牺牲掉他们的孩子!
知道自己要当爹爹的时候,他的心中是多么的喜悦,此刻,他的心中就有多么冰冷和痛苦。
蒋思燕,你这个心如毒蝎的女人,你怎么敢!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逆鳞!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最讨厌别人践踏我的真心利用我!
“那个乐秧,你让她进来说话。”林东野面上阴沉,眼底晦暗一片。
乐秧是蒋思燕身边伺候的丫鬟,那日正是她跟着蒋思燕去的茶楼,后来,她被蒋思燕找了个借口随意发卖到了偏远的乡下,明远找到她,她二话不说地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一个面色白皙,步履蹒跚的丫头走了进来,见到林东野,她眼中闪着盈盈泪花,先就伏跪在地上,“将军,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夫人!当时,夫人让茶楼小二来跟我说,让我去茶楼中接燕夫人回去,省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乐秧却是事先得了蒋思燕的嘱托,除非是得到她的亲耳命令,否则谁的话也不要听。待听到她的喊声后,乐秧就按着蒋思燕的意思转身回府去找林东野,只说蒋思燕出了事。
后面的事情,林东野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此刻他的眼中一片赤红,再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旁边的实木桌上,“啪”地一声,那桌子的腿儿竟是折了,吓得屋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林东野豁然起身,往映月阁的方向走去。
“将军,燕夫人之前还陷害过夫人好多次,她……”
乐秧见林东野就这么走了,忙抬起头冲着他的背影喊了起来,可是林东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面前,她颓然地跪坐在地,眼中一片绝望。
映月阁的正房中,云香缭绕,蒋思燕跪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苍白的面上带着一次诡异的潮红。
“佛祖慈悲,心怀天下,今日信女虔诚求……”
“将军,您……啊!”小丫鬟碧华的惊喜声在屋外响起,蒋思燕猛地睁开双眼,乌黑的眼中泛着盈盈波光,楚楚动人。
林东野他听到自己的心声,终于过来映月阁看她了吗,我佛慈悲,信女以后必定多为你捐献香火钱,蒋思燕惊喜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根本忽略了那丫头后面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