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京辞看着眼前的小郎君不由心生疼爱之意,好似……又看到了那个人。
他轻抚小郎君发顶,温润含笑:“为师有一故人,名亦唤云初,她乃世上最温厚之人,愿你能如她般行正品端,来日或入仕,或从文,望你找到自己的道。”
纪京辞语声淳淳,让人只觉心隙入水,温澜潮生。
谢云初脑子有一瞬的空白之后,泪水险些冲出眼眶。
她低着头……紧紧攥住手中玉佩。
她没有那么好,她并非温厚之人,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行正品端……
他是最皎洁的明月,是那样一个清风皓月的君子!
他不知道,在父母和旁人的冷眼之中,她的心一直浑浑噩噩颠沛流离没有归处。
是他用温柔和尊重,收留了她的心。
她只是藏起了她的污垢,在他身边尽力的……想做一个配与他站在一处之人。
她抬头看向纪京辞,甚至萌生了想要将她重生之事告诉他的念头。
可……这样玄之又玄的事,他会信吗?
即便是纪京辞信了她的话,她如今这身子羸弱又余毒未清,过了今日还不知道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又要让他伤怀一场吗?
她垂下头,忍着哽咽应声:“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纪京辞扶住小郎君的手臂,将谢云初扶了起来,见小郎君眼眶似有红潮,还未来得及问,云山书院诸位先生就已经上前恭喜纪京辞和谢云初。
谢氏族人也都起身恭喜谢老和谢二爷。
谢二爷尴尬起身一一还礼,心中惴惴不安朝着高台之上看去。
只见谢云初紧攥着手中玉佩,立在纪京辞的身边,低垂着眉眼竟瞧不出情绪来。
谢三爷看了眼自家二哥,再看向自己那病歪歪的六侄子。
丝毫没有志得意满,还是那副淡漠从容,宠辱不惊的模样。
小小年纪,被纪京辞这样的人物收徒,前程无量,竟真能如此沉得住气。
就单凭这一点,谢三爷便觉得自己这个侄子比自家二哥强了太多。
谢三爷实在是想不通,自家二哥庸碌平凡,怎么这么会生儿子?
一个谢云霄成为长公主独子伴读不说,嫡子谢云初……竟与当朝皇子同拜一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谢三爷心里忍不住羡慕自家二哥,生在了他的前头……占了嫡长继承谢氏大宗,连生的儿子都比他厉害,如今可以靠父亲,来日可以靠儿子!
命可真好……
那日,谢云初的被纪京辞评为“可配经传”的文章,被学子们争相誊抄,自然一心想要看谢云初到底写了什么文章的陈文嘉也拿到了。
陈文嘉看完谢云初的文章,莫名沉默了下来。
都说文人相轻,陈文嘉的确是清高自傲的,除了鸿儒大家和当世状元的文章,能被陈文嘉看入眼的文章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