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忠心可嘉,便如此吧!”刘彦淡淡地说了一嘴,随后笑道,“皇叔,快去解决内急之忧吧,一会儿拉裤兜子里,便是朕的不是了!哈哈。”
刘乾憨声一笑,“老臣遵旨。”
言罢,刘乾迈着急促的碎步,匆匆离殿而去。
在刘乾仓皇之际,刘彦笑着对其说道,“皇叔,慢走!人生一场,当知足不辱、急流勇退。”
刘乾微微转身,轻轻点头,缓缓离去。
待刘乾远去,苏冉起身,拱手于阶下,疑惑不解,“陛下,为何不借此机会,断个彻底?”
“治大国若烹小鲜,苏卿,若事情如你想的这般简单,孤也不会如此瞻前顾后,吕相也不会做出三十年可成这一判断。要知道,我这皇叔背后可是有太后、宗族和乐氏等几大豪阀的支持,并不是一朝一夕、一人一事便能扳倒。苏冉,你觉得在乐贰那般人的眼中,孤的王令和皇叔的手令,哪个更好用?”
苏冉瞠目结舌,呆呆立在原地,无言以对。
刘彦在阶上踱步,沉声道,“苏卿,你要知道,天下如乐贰一般的看门狗,可不止这一条。如乐贰作乱这样的情景,在你薄州还算好些,在曲州、柳州、嗔州、沧州,笔笔皆是,这也是朕决心根除世族的重要原因。如果世族不能在我辈之手覆灭,那么,大汉帝国,将重蹈灵帝末期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呐。呵呵,阁中天子今何在?楼外长江空自流啊!”
苏冉沉默,时隔多年,苏冉偏居一隅,对天下大势不甚了解。但他知道,刘彦是对的,回想起当年离京时的天下乱象,他也知道,仅凭如今的天子十二内卫和蛰伏在天下四方的暗子,还不足以让刘彦挺直腰杆,向天下世族宣战。所以,如今的保皇派,只能小火慢烤,慢工出细活。
苏冉一声低叹:哎!自己在辽西郡仅仅忍耐了六载,便觉得胸中郁气难填,而这位天子独身一人,面对天下沸腾,如一块儿冷铁一般,兀自忍耐了这么多年,他该有多么无助和无奈呀!
想到这里,苏冉感同身受,心中涌上无尽的悲戚之意,他跪伏在地,颤声道,“陛下!”
刘彦近前,轻轻拍了拍苏冉的肩膀,温声道,“当年父王面对国内诸王叛乱和大秦举国犯境,无奈放权予豪门,当时看来实为利大于弊,可时光荏苒,父王在战后并没有收回世族权力,反而愈发纵容,如今在看此举,可便是弊大于利了。苏卿,你可知道当年这条计策,是何人所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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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摇头,“微臣,不知。”
刘彦哈哈大笑,“凌源刘氏,听过嘛?”
苏冉恍然大悟,“当年献策之人,是先帝大傅,丞相刘藿!”
刘彦笑着‘嗯’了一声,随后道,“苏卿,朕敢和你打赌,若今日天下有变,我大汉的疆土上,不知有几人裂土称王、几人登基称帝喽!”
苏冉决然道,“若真有那天,臣愿做陛下帐前小卒,共赴国难。”
刘彦起身走至苏冉身侧,负手立于殿门。
此刻,阳光正暖,远处的卫兵开始微微打起了哈欠,房梁上传来一小声呼噜,万里无云的天空时不时飞过几只孤鸟,刘彦之子刘淮在广场中放起了纸鸢,此刻,长安城最高地龙首原未央宫,显得如此宁静。
刘彦那双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十分享受此刻短暂的安宁,他在一缕暖阳的照耀下,温柔说道,“今日结局,孤已经很满足了!”
苏冉有些愤慨,跟在刘彦身后,道,“陛下,臣尝闻,王者之国,使人民富裕;霸者之国,使士人富裕;仅存之国,使大夫富裕;无道之国,使国库富裕。辽西百姓日子过成这幅德行,难道这些年乐贰犯的罪、造的孽,便要不了了之了么?”
“当然不能!”刘彦回首转身,看着苏冉沮丧的神情,目光充满煞气,“苏卿,翌日朝议,孤将赐虎符、节和诏书予卿,另派龙骧卫两千随行,你持节火速前往武宁县,寻将军牟羽协你捉拿乐贰。”
苏冉陡然跪地,决然道,“臣遵旨!”
“牟羽主军,卿主政,如遇阻挡,格杀勿论。卿且安心,牟羽乃孤儿时伴读,可信之任之,至于那乞灵帮,若卿觉其于民无用,杀之。切记,除恶务尽!”
刘彦话语中所带煞气,似乎惊扰了人间祥和,一阵冷风吹过,值守卫兵挺直了腰板儿,房梁没了呼噜,少年刘淮也跑得不见了踪影。
“诺,臣必效死命!”
苏冉跪地拱手,目光寒星点点,异常笃定。
看着苏冉离去的身影,刘彦揉了揉太阳,低头轻笑,“你们啊!是我射出去的箭,驽箭离弦,总希望物尽其材,也总希望一箭上垛,最起码,也不要箭毁人折。只是布局六年才斩其半臂,苦了这辽西百姓啦!”
说罢,刘彦抻了个懒腰,慢慢走回殿中。
老师,您曾说天下人都是您的棋子,对弈者便是天下豪门,当年你我师徒决心平定世族这步棋,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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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昼夜疾驰,汉历五月十六,苏冉风尘仆仆,如约而至,听闻乐贰近月并未‘收春膘’,他倍感欣慰,来时的功名此刻显得如此渺小。
苏冉望向远方山包的死士辰好刘懿,他欣然地点了点头,遂向身侧的牟羽轻轻说道,“牟将军,辽西百姓,拜托啦!”
牟羽单骑出阵,威不可当!
“我乃武宁将军,牟羽,奉诏讨逆,降者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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