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小跑过来,手中正捧着件披风。
是赵怀真方才回过神来后就交代的,来的很是及时。
这厢沈嘉岁一爬上来,赵怀真便将披风抖落开来,立刻给沈嘉岁包了个严严实实。
“走,先去更衣。”
赵怀真拉过沈嘉岁,步履匆匆。
二人才走到岔路口,眼看赵怀真引着自己走向左边那条道,沈嘉岁到底心怀警惕,登时将手一甩。
“郡主,更衣的院落好像不是这边吧?”
方才往西院走的时候,引路的小丫鬟粗略介绍过各路的去处,她还记得。
赵怀真见沈嘉岁一脸戒备,明显还怀疑她,不由急得面色涨红。
“我还会害你不成?那边是宾客的更衣处,人多眼杂,我带你去内院。”
沈嘉岁偏头细看赵怀真,见她神情急切不似作伪,这才收起脸上的厉色,随她往前路走去。
今日她下水众人有目共睹,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赵怀真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她如今神容狼狈,若能避开旁人,自然是件好事。
这般想着,沈嘉岁跟着赵怀真紧赶慢赶,果然一路人声渐少,真是进了内院。
赵怀真这会儿心情很是复杂。
今日当真是乱套了,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今晚定免不了要被父王母妃狠狠训斥一番了。
沈嘉岁本不欲和赵怀真多言,但她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体内的热气又有了重燃的趋势。
她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郡主,王府内可有府医,我身上的药还没解。”
赵怀真早就考虑到这一层了,这会儿应得也快:“内院一直住着几个女府医,随叫随到。”
沈嘉岁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稍安的同时,也暗恼自己低估了人心,还是不够谨慎。
可她实在想不通一件事。
今日去到那个凉亭完全是临时起意,连她自己事先都不能预料,赵怀真究竟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难道为了算计她,赵怀真在沿途的茶水里都下了药?
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教训她,也实在太过愚蠢,若叫其他人也不小心中了药,赵怀真即便身为郡主,也难辞其咎。
沈嘉岁想不明白,便准备直接询问,谁知这时候赵怀真也满心不甘,倒先一步开了口:
“沈嘉岁,你方才说我在水里动手脚是什么意思?我堂堂郡主,根本不屑用这种秽物!”
“你是不是还得罪了别人,自己不知不觉间中了药,反怪到我头上来了。”
“今日我偏听偏信,大张旗鼓来教训你确实有错,但你若莫名将其他脏水泼我身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的!”
沈嘉岁闻言偏头去看赵怀真,见她神色气愤,眉间凛然之色不似伪装,不由脚步一顿。
她今日进了荣亲王府,入口的除了亭中的茶水,就只吃了小皇孙递过来的一块糕——
思绪走到这里,沈嘉岁不由面色惊变。
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秽药时,她不是没在心中追溯过。
可那糕点是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定是经过层层筛选与试毒,且当时不仅是她,小皇孙和襄王爷也吃了,她想当然就将糕点排除在外。
此时再去深想,若问题就出在那糕点上呢?
若她——只是受了无妄之灾呢?
这一刻,犹如一道霹雳划过脑海,惊得沈嘉岁浑身冰寒,难以名状。
小皇孙离去之前说,太子妃喜甜,这糕点好吃,他要拿去给太子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