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茶钱已经给了,徐先生虽然走了,我们却仍旧坐在茶桌前不停的续杯。菜哥要了个烟灰缸,这才松松快快的点起烟云山雾罩起来。“少爷,你对他的评价是不靠谱?”我点头,捡了个花生扔到嘴里,“他没有说出我要的答案,或者说,他没有让我看出来他有能力翻译这段文字。”佳佳一直不说话,看起来不太高兴。人是她找来的,没有通过我的面试,这让她的心情也不是很爽。但她不是那种矫情的小女生,所以她只是跟我要个理由,“你的标准是什么?”我咽了口茶,其实我还是喜欢喝可乐,但跟这种人谈事情不可能把人约去麦当劳吧,所以我还是将就的小喝了一口。“我刚才去过琉璃厂,在里面转了一圈,对咱们抄回来的东西多少也有些了解。这些不是普通的古文,而是一种祭祀专用的符号,一般人是无法作翻译的,据我所知,黑道里只有一个人有此能力。我知道我对这行的了解几乎是零,或许给我做介绍的那个人说话夸张了,也或许民间藏龙卧虎的人很多,能翻译的不只一个。但我只能说,这位徐先生没有过关,他并没有看出这些文字是祭祀专用的,所以我才对他的能力起了疑心。”我的这番话在菜哥和佳佳中间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两个人都先是一愣,而后也都条件反射的开口提问题。但问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菜哥问:“你怎么没把你口中的能人请过来?钱不是问题!”佳佳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他找来。”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才的那段话说得很严肃,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如果我下一步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我口中的那个能人叫什么,我预料到他们会冲我吐口水。但是不说又不行……想了想,我决定拼了,抽出几张餐巾纸挡在脸前,“其实……我不知道那个能人叫什么。”佳佳很给面子,只冲着我冷冷一哼。菜哥却俨然一幅被我欺骗的样子,冲着我猛吐口水,“操!你丫太没用了!”“我也不想这样,本来离希望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出了意外,始料未及,我还差点儿挨了一顿打!”这之后,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没有添加任何细节,因为没有意义。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也没有提问。直到故事说完了,他们才有了反应。菜哥熄掉烟头,立马又重新点了一根,隔着袅袅的一条薄烟,菜哥眯起眼睛,“本来我还琢磨着用钱砸,听你说完我也虚了。人家在跑路,当然不会搭理咱们这些事了。”他扭过头去看佳佳,“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佳佳能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个幼儿园老师。不过……她又是怎么介绍到这位徐先生的?“你在这种古玩交易的行当里也有熟人?”佳佳笑了笑,“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老北京人,经常在潘家园里溜达,所以——反正咱们也没什么路子,我正好问了问人家。”说的没错,还是两个字:人脉。我立刻又有了主意,“如果不为难的话,你能不能再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他认不认识专门翻译祭祀文字的高人?”佳佳皱了下眉头,明显犹豫着,似乎拿不定主意。见此情景我赶紧摆摆手,“算了,没事,反正大方向已经知道了,我们再私下去打听就是了。”没想到佳佳又急忙掏出手机,“不是,我不是怕麻烦,而是……刚刚回绝了人家介绍来的人,马上再打过去,似乎不太好……不过无所谓,人情上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祭祀和小楚的事,这个耽误不得。”说着话,她已经拿出手机噼噼啪啪的按键盘了。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妥了。虽然与我没什么关系,但对于佳佳来说却算是个无理的要求,这让她以后很难办。我出言阻止,佳佳那边的电话却已经通了。她跟我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笑盈盈的跟电话那头的人聊着。我和菜哥坐在一旁一声不吭,最多用眼神简单的交流一下。忽然听到佳佳提高嗓音问了句,“您的意思是,您确实认识有这种能耐的高人?可以告诉我名字和联系方式吗?”我和菜哥一阵激动,竖着耳朵仔细听,却听见佳佳很诧异的反问了一句,“您说什么……那个人被抓了?”挂上电话,佳佳的脸色很不好。我和菜哥也一样,但心里还是存在一丝小小的希望的。我给佳佳倒了杯茶,“怎么样?”佳佳还没说话,已然先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也听见了,那个人确实给我介绍了一个懂翻译的,是个女的,姓木。”呃……我大囧了一下,情不自禁的爆了句粗口。操!民间的能人都死光了?问来问去不会都只是同一个人吧?“而且,他刚才告诉了我一个更不幸的消息,这个姓木的女的今天上午被抓了。”菜哥可能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也就是说?”他有点儿像是明知故问。“也就是说,咱们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除非你上演一出越狱。”头疼……太他妈的头疼了!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了?早不抓晚不抓,偏偏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被逮捕了。我痛苦的闭着眼睛,使劲挠了挠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奈脑中一直是一片空白。菜哥同样不好受,但他与我的区别是,他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他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这样大家都不可能再做冷静的思考,不如先散了吧,调整一下状态,明天再通电话。”我没有意见,头脑中不停闪现三个字:怎么办。虽然得到了字条可是无法破解,怎么办?距离常氏祭刀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却在一瞬间又变的遥不可及,怎么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小楚毫无消息生死未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