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墨现在的状态,只需要把枕头切成面条粗细的丝而已,切成了龙须面那么细都不在话下。
凭借这个良好的状态,唐墨“铿锵”一声抓起钉在砧板上的菜刀,似是传出一声龙吟之声。
左手轻抚豆腐,刀刃在豆腐上方轻轻起落,伴随轻灵优雅的刀身运动,砧板上发出密集清脆的“笃笃笃”的声音。
乐因舞而生,舞因乐而灵。
在唐墨的视角里,砧板、豆腐、菜刀、声音之间像是一个紧密协作的舞团,彼此之间仿佛通灵,神奇的感觉下有神奇的力量在引导。
不需要自己刻意去操纵,自己唯一要做的只不过是扶着豆腐和菜刀而已。
两分钟,仅仅两分钟,唐墨右手抽刀,旋转360度之后,以一个飘逸的姿势把菜刀钉在砧板上。
但唐墨却没去理会已经切好的豆腐,没急着把他们放入清水盘中。而是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刚才所发生的那种奇妙的状态。
在刚才的状态中,唐墨能清晰地看到刀刃在豆腐上以极小的间距从右往左快速落刀,长方体的豆腐被切成纤若轻纱的薄片,翻转前推之后切的丝远超自己的想象。
原本以为在“幻觉”状态下能切成龙须面那么细已经满足,但是刚才切出来的,远细过龙须面。
这是在精神极度集中的状态下出现的“幻觉”状态,如果自己能掌控这种“幻觉”状态的出现契机、寻找到一个触发它的入口,那么从此以后,自己将不再惧怕任何精细刀工的挑战。
不仅如此,这种状态对雕工的进步具有极大意义。以前看萝卜是萝卜,看南瓜是南瓜,所有雕刻都是在“看山是山”的普通状态下进行的,自己的技巧也完全是普通厨师通过训练都能掌握的技巧。
但是如果把这种状态应用在雕刻过程中,那就能彻底摆脱“看山是山”的普通状态,进入到“看山不是山”状态中,到那时候,看萝卜不是萝卜,可能是舰艇,看南瓜不是南瓜,可能是南山。
想想,在那么粗大的物体上雕刻,你还害怕一把菜刀完成不了吗?
无形之中,这种状态的出现,恰好符合唐墨对自己雕工训练的下一个计划——用大菜刀雕出任何想雕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是一个雕工迎来极大跨越的契机。
小阁楼上,黄文君轻轻退了一下唐向峰,问:“大黄蜂,你说唐墨在干什么呢?别人都在紧张地切豆腐,他却在那里睡觉。”
唐向峰的视线其实一直都没离开过唐墨,他说道:“我哥不是在睡觉,是在悟道。”
“悟道?”黄文君发出惊疑的语气,“你别扯了,唐墨又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
唐向峰也来劲了,用严肃的眼神看着黄文君,吓得黄文君都有些怵他,她还从没见过任由她欺负的大黄蜂有过这样的眼神。
“我说真的,以前我哥也偶尔有这样的状态出现,每次出现之后,他的厨艺就会出现巨大进步。”
唐向峰深沉地对黄文君说:“班长,你性格活泼我知道,但是一旦我哥出现这种状态,不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了,也请你一定不要打扰他。”
“好……好吧。”黄文君微微往后挪了一步,她从唐向峰身上感受到了轻微的敌意,像老母鸡护鸡仔那样的守护感。
“铛……”一声铜锣声响彻整个赛场。
“时间到,全体选手立即停手,后退一步,双手居高!”柳一凡的声音总是紧密跟随在铜锣声之后。
如果让选手们评选年度最讨厌的句子,无疑就是柳一凡所说的这一句了。
柳一凡和蓝名陆一起走入比赛区,按前一场切土豆丝比赛的顺序一样挨个检查过去。
柳一凡的声音更多的时候是一场梦魇,这不,梦魇很快开始了。
“17号,我要的是你切成豆腐丝,不是要你切成豆腐渣,你看看,你这一坨跟浆糊一样的东西,从哪里看出来这是豆腐丝?”
17号选手:“评审,我……”
“别解释了,我们只看结果,三块豆腐,三次机会,你已经用完了,直接淘汰。”
“40号选手,你的豆腐丝有点粗啊!”
40号选手嗫嚅道:“评审,我觉得问题不大。”
刘一峰冷眼一扫,道:“问题不大?”
见选手紧张地已经微微发抖,突然间他又说道:“虽然粗了些,但是豆腐丝完好、完整,问题不大,你暂时安全了。”
柳一凡和蓝名陆记分之后,继续往下一个选手走去。
“两位评审好。”姜萱萱恭敬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