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人侧过身,看似欲走,却抬腿钩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桌脚,奇巧一踢,迅疾的木条携过风声直击角落——
“啊!!!”
魔教中人,向来睚眦必报。
江湖不比武林,毫无规矩,泥沙俱下考验人性,处处充斥利益和危机,更有人为虎傅翼。
正派虚虚实实,表里不一,少数还讲究因果,手软心慈。
趁这会功夫,戚新亦抱起人往门口飞跃而去,临出门,状似无意往梁上扫了一眼。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前。
墙角的人缩着身体痛嚎许久,他忍痛拔下木条,捂着下身的指缝间血流如注。
见这情形,那贵公子忍痛嘶声:“追。。。。。。必须、必须逮到他们!”
本还害怕的男人,被自己的惨状激出复仇的心理,阴着脸不时呼痛,指使一人背他去医馆。
其余手下互相搀扶、捡起刀,强行振作起来往外追赶。
千凌望着那些远去的身影,大概清楚这是个什么世界了。
现代法治社会虽然也有霸权,但好歹没这么直接,且还能半点不担心被制裁。
人清空后,柜台下此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他们给钱了没?”
“给了,给一锭银子。”
“好好,快拿来。”
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哎!是真的,够翻新了。”
大概是楼下声响太大,容澄在那伙人刚出门,仅着单薄的亵衣就匆忙寻了出来。
千凌望向他,感觉他就像步步来迟的民警。
从走廊望向梁顶,容澄眼神对上千凌,才放下心。余光瞥见一楼乱糟糟一片,面色没变。
旁人的事情他不太关心,返身折回房洗漱换衣。
而后收拾好简单衣物,背上小竹篓出门。
客栈显然不适合再留下用餐,容澄招呼下来千凌,带着她从无人的废墟中穿行过去,行到外面,解下马匹。
路过一家馄饨小店,容澄望见里面只两三个寻常百姓,便带着千凌入店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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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袖子卷起小半,露着微黑的小臂,头发被一条暗红色布巾包裹住。
虽其貌不扬,一双眼却如初冬暖阳,见人三分笑,说话语气和煦自然,带着舒适感。
见到男子带着白鸦占了两个位,也没好奇打量,只是热切的询问要几碗。
热食上桌后收下钱,就自行坐回角落里擀面皮。
小店的馄饨做得咸香入味,荠菜搭了少量肥鸭肉作馅,材料简单,香而不油,汤汁也十分清爽可口,老板看来是个手艺人。
千凌一只鸟喝汤算是极慢,偏容澄一边吃一边还拿着本册子在翻,显得更拖沓些。
百无聊赖之下,千凌看向店门口,这家店是以招牌作幌子。
房柱上横着一条铁棍儿,与木牌上端的铁钩衔接,木底黑字,为防风坠了颗石头在地面。
字体简繁并用:宫庭馄饨。
千凌别过脸,雾灰色的眼观察着里边安静做活的女人,手脚麻利,做事全神贯注,精细入微,确实像受过精心教导。
穷乡僻壤照样有人才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