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崽听完姥爷的话,不禁促起了小眉头,看着姥爷困惑地出声询问道:
“我为什么要在赵王宫中当着赵王和赵国臣子们的面藏拙呢?”
赵康平闻言不由在抬起大手,揉了揉外孙戴在脑袋上的虎头帽,沉默了一会叹息道:
“政,这中间牵涉到的事情很复杂。”
“唉,姥爷一时半会也给你讲不明白,你就先把姥爷讲的话记在心里,等过几年你再大几岁,兴许就明白姥爷的用意了。”
政崽瞧着姥爷满脸凝重的模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沿着街道穿出大北城,径直往西南的王城而去。
待在国师府后院的赵岚和王老太太听到从前院匆匆赶来的蔡泽等人说,父亲儿子、儿子曾外孙已经被赵王宣召入宫了,二人简直是错愕极了。
回过神来就又生出了满腔担忧,赵岚咬着下唇、拧着细眉,完全想不通赵王怎么会突然把三岁的政喊进宫里。
莫不是秦赵两国的关系又恶化了?赵王这是准备把他们母子俩挪进质子府内关起来?
瞧着赵岚和王老太太坐立不安的样子,蔡泽不由出声宽慰道:
“岚姑娘,老夫人,您两位先不用这般焦灼,我认为赵王竟然能在明面上宣诏家主和政入宫,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听到蔡泽的宽慰,赵岚却没有半点儿放松,忧心忡忡地摇头道:
“蔡先生,政的身份毕竟太特殊了,我相信赵王身为一国之君又是个大人,肯定不会为难政一个孩子的,可我就害怕政若是在宫中与阿父分开了,赵国王族公室中的权贵小孩儿,暗中欺负政。”
蔡泽几人听到这话,也都抿紧了双唇。
韩非本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幼年时的自己因为口吃被韩国王室公族内的孩童挤到墙角中欺负的委屈过往,他也拧起眉头,在心中为已经离开的政深深担忧了起来。
赵康平跪坐在车厢的坐席上敛眉思索,琢磨赵王此举的用意。
政崽则趴在窗边,好奇的透过木窗打量王城的模样。
待马车在宫门前停下,赵康平就牵着外孙的小手跟在几个宦者身后,沿着长长的甬道往赵王的寝宫而去。
政崽边被姥爷牵着往前走,边用新奇的目光望着旁边高高的宫墙,以及屋檐后面层层叠叠的楼阁,默默欣赏着邯郸宫殿群的好景致。
“还请国师和小公子在殿外脱靴,稍等片刻,小人这就进去禀告君上。”
守在赵王宫门前的宦者看到赵康平祖孙俩走到跟前了,忙俯身道。
“好。”
赵康平配合的弯腰脱靴,政崽也学着姥爷的模样把自己脚上的鹿皮小短靴给脱了下来。
“国师,君上让您带着小公子进去。”
宦者拐回来,匆匆来报。
赵康平笑着点了点头,自己抬腿迈过门槛,而后将外孙脑袋上的虎头帽往下
拽了拽,就顺手将小家伙也给抱到了门槛内。
虎头帽已经盖到了政崽的上眼皮处,小家伙垂下眼睑,就几乎能被暖帽遮住上半张脸。
他用小手抓着姥爷后腰上的冬袍,亦步亦趋地跟在姥爷身后,听着屏风后传来的热闹丝竹声,小家伙不禁眨了眨大眼睛,疑惑地猜测:难道今日赵王是让姥爷带着他前来参加宫宴?
政崽刚这般想着,下一瞬拐个弯绕过屏风,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堆陌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长相柔美的舞女们正站在大殿中央随着音乐声跳舞,舞女两侧的坐席上都是人,还有几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少年。
众人瞧见走进来的国师外孙俩,也全都“刷刷刷”地将视线转到了一大一小身上。
政崽见状立刻惊得瞪大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躲到了姥爷身后,将脑袋抵着姥爷的后背,用小手抠着姥爷后腰上冬袍,耳朵根红红的,从上到下都是怯生生的,俨然是被吓到了的模样。
心中对政崽又好奇又嫉妒的赵偃见状不禁眸中划过一抹鄙夷,心中暗道:[蛮夷土包子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
赵康平快速用视线扫视一圈瞧见殿内的熟人与生人后,也恭敬地对着跪坐在高处漆案旁的赵王俯身行礼道:
“康平拜见君上。”
“哈哈哈哈,国师快快起身吧!”
“多谢君上。”
赵康平直起身子,只见赵王身子微微前倾,用右手指着自己身后好奇地开口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