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赶人,和她本身没多大关系,是顾虑她身份敏感,担心拿捏不好分寸,真弄出什么大事来。
哈斯父亲所率的漠北扎萨克图部是支持世子布和与多罗特汗父子争权的坚实力量。
太子私下与多罗特汗父子勾连,定也看碍事的哈斯父女不顺眼。
容淖代入自己是太子,假如她同时有两拨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若能引导双方‘狗咬狗’肯定比自个儿想方设法的各个击破来得迅捷便利。
本来她与哈斯父女本就因为与世子布和的婚事站在了对立面。
用哈斯做筏子来对付她这个捏有太子“把柄”的心腹大患,简直是顺理成章。
此计若能成功,她们两败俱伤,太子只管坐收渔利了。
容淖想尽早结束这场无妄之灾,不怕接太子的招,却也不会急昏头到什么招都接。
譬如哈斯这种身份敏感的,她可不想沾染分毫。
那夜赴金顶大宴,皇帝处理不知进退的札萨克图汗父女两选择让她出面敲打哈斯,把一切归结为小女儿家吵闹,而非亲自以帝王之名责罚札萨克图汗目无尊上。
皇帝这般态度明摆了是他还要用札萨克图汗,所以给他们留点脸,敲打一番作罢。
容淖不管后续皇帝打算如何用札萨克图汗,她只需从皇帝的态度中衡量出哈斯的分量便足够了。
若因她的缘故伤到了哈斯,刺激得扎萨克图汗愈发桀骜难驯,坏了皇帝的盘算。哪怕皇帝明知因由皆为太子设计,怕是也会恼她不知分寸。
毕竟皇帝的偏心眼儿人尽皆知,妻妾成群,儿女几十人,真正的心尖子就毓庆宫的太子一个。
她记得幼时有一次伴驾时,听见皇帝回复内务府奏入,说他与太后、太子皆不爱食葱、蒜和小根菜,采买来了也无甚用处,让尚膳总管自立夏至秋分停止采买所有葱与小根菜。
至于宫中其他妃嫔皇嗣爱不爱吃,谁在意。
从那时起,容淖就知道满宫里其实只有三个真正的主子。
她想活得好一点,就得有用。
若是做不到有用,至少也不能扯皇帝后腿。
否则,便会沦为被苛责的废物。
哈斯似乎被容淖理所当然的逐客态度气到了,怒极反笑。谁还不是个天之娇女了,除了容淖,她这辈子还没被人如此嫌弃过。她已几次三番在容淖手里吃瘪,倔劲儿上来,明知不招人待见,偏要留下给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