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只能喝一杯,再喝,你的身体撑不住。”她看着自己那已经停止流血的手臂,摇了摇头——方才爷爷的那一道,不仅划破了她的手臂,也划破了她那交领襦裙的袖子。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不要紧,只要能够再撑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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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了。
我没有听下去。
我逃跑了。
在那之后几年,不知什么理由,我再也没有去过北宅。
·
那是一个冬天,白天,清早。
我去了北宅。
她还是那副模样,银白长发如万千星河,纤细肌肤似溪水凝脂,交领襦裙若柳絮凭风,双眸藏思宛苍木夕阳,手中那个杯子还是装着酒,看着的依旧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门口的树比几年前更加粗壮了,枝条越过围栏,朝着太阳绽放。
我没有掩盖自己的脚步声,轻轻叩响了凉亭的木栏杆。
“啊……啊……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
她把视线转向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贯之也许久未来了……嗯?你是……”
她没有认出我。
“……婆婆,是我。”我说道。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距离上一次看到她,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的时光,我成长了许多,但是她还是没有变化,那是那副模样。
她眼睛似乎有光。
她小跑到我面前,抬起头看着我的脸,然后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脸。
“哎呀哎呀!这都过了多久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她很开心地说道……倒不如说是惊喜地喊道,“来来来让婆婆看看!看看你长了多少!”
她对我的亲密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褪去,似乎这十年对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也是,毕竟是长生不老的人,永生不死的人,对时间的观念或许早已经消失了吧。
怪不得她能够日复一日地呆在凉亭里面,日复一日地品尝那杯酒,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划开,看着自己的血被取走,成为别人的养分。
“你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她问道——当然,这时候她依旧在揉着我的脸。
“……十年。”
“贯之呢?这阵子没有看到他了。”
她说的是我爷爷,即便我爷爷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但是她仍然会想着看见我爷爷的身影,或许,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太孤独了吧?
如果她还能被称为‘人类’的话。
“爷爷他病倒了,不出意外的话……撑不过这个冬天。”
我其实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我对爷爷说不上有多少亲情,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爷爷的存在,那一日他倒下的时候,我完全是慌乱的。
他病倒了,病的很严重。
若不是他的胸膛在呼吸的时候仍会有起伏,或许我们都会以为他已经魂归故里了——当然,这里便是爷爷的故乡。
“是吗……”她叹了口气,“果然,人类的寿命还是如此短暂。”
我点点头:“现在我接替了家主的位置,所以……有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
“需要婆婆给你弄多少?”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你应该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