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她就松弛下来,一脸的笑垮了下来:“哎哟,说了这半日话,倒打了一半的机锋,累的我腰疼。”
陈颐安倒好笑:“怎么说话倒腰疼?这是个什么道理我竟不懂。”
郑明珠回了卧室去,重新换衣服:“当着你兄弟,当然要坐的规规矩矩的,自然就腰疼了,翡翠,烧一个热热的垫子来我靠一会儿。”
翡翠忙答应着出去张罗。
陈颐安见屋里没人了,才说:“这门亲事,我也知道老三是很情愿的,申家如今是武将新贵,申将军不过才四十余岁,正是当打之年,年底大约又要去肃边,待军功攒起来,再升一级指日可待,且这位申公子也确是不错的,品行又好,来日颇有机会青出于蓝,老三有这样的嫡亲姑爷,自是好事,如何肯任后院无见识的妇人坏了这样的好事?说起来,母亲也是用心良苦。”
陈夫人殚精竭虑为陈颐安铺路,为陈颐雅挑的亲事这一手,一举两得,既能示好拉拢三爷,同时这位姑爷是三爷的助力,自然也是陈颐安的助力。
他出了一下神,又笑道:“不过这真是难为你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郑明珠笑一笑:“也没什么要紧的,无非就是可能要背一背黑锅。横竖花姨娘也和我不对付,我懒得理她。再说了,难得能替你出一膀子力气,怎么好推辞。”
陈颐安并不爱说那些甜言蜜语,但他对她的好,温柔体贴,一点一滴如甘泉般浸人心脾,郑明珠自然都记在心里,为着陈颐安,便是这事再难十倍,她也不会犹豫。
陈颐安解释道:“便是不为什么,兄弟求上门来,也不能不帮,不过三弟的确是个好的,聪明识时务,做事也老成可靠,如今不过是年纪小了,见事少些,待再多历练几年,自有进益,比二弟强多了。”
他说的坦白,郑明珠也就笑道:“我也觉得三弟是个好的,你有个这样的臂膀,自是好事,且又是自家兄弟,越发添了几层好处。且我又是嫂子,兄弟求上门来,哪里好不答应呢。再说了,三弟也是头一回向我开口,又是正经好事,怎么好叫他失望。”
没有任何人家会忽视一个身有爵位的子弟。陈颐鸿向嫡系求助,本来就有靠向嫡系的意思,郑明珠为着陈颐安,自然就要对他示好,以接纳他的意思。
她笑一笑:“嫂子嘛,本身就是该背黑锅的。”
说的陈颐安都笑起来,他心中自然明白,这样得罪人的事,郑明珠都答应的这样痛快,无非便是因自己看重陈颐鸿的缘故,否则,依着郑明珠的性子,花姨娘和陈颐雅的好歹,她才懒得过问呢。
陈颐安摸摸她的肩,笑道:“你倒是挺想得开,不过也不必逞强,若是劝不过来,就随她去吧。”
郑明珠诧异道:“劝?谁说我要劝她了?二妹妹哪里用人劝。亏你还是她哥哥呢,却不知道妹妹的脾气。”
“二妹妹是什么脾气?那你预备怎么办呢?”陈颐安倒好奇起来:“我还想着你不好劝呢。”
说着话,翡翠捧了一个腰枕进来,这也是苏太医送来的东西,里头装着些不知道怎么制的石头,都是圆圆的,约绿豆大小,吩咐常烤热了给她垫在腰下,自有益处。
郑明珠觉得这个很舒服,颇为喜欢。
陈颐安见了,亲手接过来给她垫在腰下,他暖热的大手托在她的腰上的时候,郑明珠觉得,比这腰枕更舒服些。
她笑道:“小姑娘嘛,能懂些什么呢?二妹妹那脾气,其实并没有多少自己主意,给人捧惯了,只要觉得她的是最好的就行。且耳根子又软,年纪又小,并不太懂,她姨娘一说,她就听进去了,讲道理如何讲的通?且真要说道理,她听我的还是听她亲娘的?花姨娘你是没见识过,说话可比我利落多了,一句是一句的,且又比我会哭,二小姐哪里肯理我。如今只能连哄带骗,把她哄过来就得了。至于花姨娘那边,压根儿不用费心,不过一个姨娘,无非就在府里哭一哭闹一闹,又不能出府去,只要无人附和她,做什么都有限。”
陈颐安知道郑明珠时常不按牌理出牌,常有异想天开与众不同的处事方法,如当初收拾二小姐的小姐,还有回应太夫人的刁难,都很叫人开眼界,也很有趣儿。
不过这样明晃晃的说着连哄带骗,倒是新奇。
郑明珠看他脸色,便猜到他的想法,笑道:“当然,对别人我不这样说话,也就在你跟前,我不怕说,要论哄人,在你跟前我可自愧不如。”
陈颐安笑着拧一把她的脸:“你说你的,倒捎上我来了,看把你能的。那你跟我说说,你预备怎么样哄二妹妹?”
郑明珠笑嘻嘻的躲一下,抓住他的手:“我说的可是真话,瞧你那日,把爹爹哄的那样开心,我可佩服了,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呢。”
然后又拿出一脸正经来:“你少打岔,如今我就在想要怎么哄二妹妹呢,想好了我自然告诉你,你总惹我,我没空想,可都怪你。”
说是这样说,郑明珠说到最后,却是掌不住了,泻出一脸的笑来,越发娇俏艳丽,陈颐安也掌不住了,两人不由的就嘻嘻哈哈的打情骂俏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紧着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