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一口气,英国公夫人也要挑个名门之女,容貌品行都不输谢画楼……
突然,英国公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艳若芍药的脸庞。
承安伯府的四姑娘魏娆。
英国公夫人见过谢画楼,也见过魏娆。夫人姑娘们说闲话的时候都会把谢画楼的美貌排在魏娆之前,但这种评比是考虑了名声的,魏娆的名声不好,所以官家夫人们不愿夸她,明明都没怎么见过魏、谢二女,人云亦云也要假惺惺地评判一番。
让英国公夫人来说,谢画楼、魏娆都美。谢画楼就像一朵从小被人养在花盆里的牡丹,长得不好的地方会被花匠精心修剪掉,最终美得端庄雅正令名门君子都无法挑剔。魏娆却是野地里恣意生长的芍药,她不管别人喜欢什么样的,随心所欲,美得妖娆美得耀眼。
如果谢画楼与魏娆并肩站在一起,所有人最先看见的一定是魏娆。
不是说谢画楼的姿色就输了魏娆,而是在这处处讲究礼法的世道,“异类者”更刺眼。
再论品行。
与外面的闲言碎语比,英国公夫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宫宴上,魏娆因为头上的海棠绢花被人议论处心积虑意图勾引男儿,但魏娆全力救助戚妙妙时,头上的海棠绢花落了下来。英国公夫人当时看在眼里,觉得魏娆这样有侠义心肠且有救人之智的姑娘不像坏姑娘,特意叫丫鬟捡了那朵海棠绢花,闻过之后,英国公夫人便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蝴蝶嗅花,只是巧合。
当日,魏娆被诟病的另一件事,是说她想嫁戚仲恺才押宝对方。
英国公夫人是宫宴结束后才听说押宝的事的,既然已经知道魏娆并非存心讨好戚家,她押宝戚仲恺便太好解释了。夺冠的两个热门人选,孙子陆濯是谢六姑娘的未婚夫,魏娆天天被人拿去与谢六姑娘比,她是傻子才会押孙子胜。韩辽呢,去向寿安君的孙女提亲被拒了,魏娆自然不会再与韩辽扯上关系,前两名都不能押,排在第三的戚仲恺顺理成章地成了魏娆的最佳选择。
这么一分析,英国公夫人忽然发现,魏娆不但容貌美丽,且聪慧豁达,既懂得避嫌,又不会因为好心救人却被平西侯夫人轻贱而愤怒羞恼。
而且,魏娆出身伯爵之家,父亲死得忠义受人敬仰,除了名声被人曲解弄坏了,竟是处处都与长孙相配。
“承安伯府四女魏娆,就她了。”擦掉被丈夫气出来的眼泪,英国公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贺氏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她哭得伤心,没听清婆母说的是谁。
英国公平时不是在外带兵就是在军营练军,官夫人们耳熟能详的小闺秀们,英国公很少听闻,就连长孙的前未婚妻谢画楼,也是老妻怎么夸他就怎么听。
但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听说过关于魏娆的传言,此时个个面露不忍,侄子是病了,是没有几个闺秀真心愿嫁,但也不至于娶那声名狼藉的魏四姑娘吧?
英国公夫人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冷笑着问道:“都说四姑娘轻浮不端,你们可亲眼见过?”
二夫人:“听说她往绢花上抹了……”
英国公夫人:“谣传,那花我闻过,什么香也没有。”
三夫人:“她讨好平西侯夫人……”
英国公夫人:“人家好心救人,平西侯夫人那般羞辱她,她可有在乎?”
四夫人:“她心仪戚仲恺……”
英国公夫人:“心仪个屁,那是守城、韩辽都不能选。”
不耐烦解释,英国公夫人竟然连粗话都说出来了。
英国公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妻,“屁”是他的口头禅,老妻总是为此责备他粗俗,没想到今日老妻竟然也用了。
听了这么久的贺氏终于反应过来了,第一次开口道:“母亲,您说的可是寿安君的外孙女、丽贵人与前夫所生的女儿?”
英国公夫人盯着她道:“是又如何?你是觉得周家女改嫁之风不妥吗?笑话,哪朝哪代禁止寡妇改嫁了?只有那名门世家在乎脸面,宁可女儿在夫家赚贞洁牌坊给娘家脸上贴金,也不想女儿改嫁再获新春。”
说完,英国公夫人的目光逐次扫过贺氏、二夫人、三夫人:“老大老二老三为国捐躯后,你们为了娘家着想也好,为了孩子着想也好,或者只是忘不了他们仨不愿意改嫁,甭管为什么,你们不提,我当婆母的都不好劝你们改嫁,但只要你们有那个心,我绝不会阻拦。我就是这种人,所以我从没觉得寿安君一家哪里做的不对,更不会因此不喜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