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非张之洞手笔,况且他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旨。
魏阳推测,留字者应非敌人,或是父皇魏武帝与章宸派遣的护卫,抑或是密监司周群的人。
魏阳深吸一口气,携字条重返书房,未料一波未平,两波又起。
更确切地说,是旧浪未息,新潮又涌。
由第一条字条,魏阳约略能猜到督军背后之人——唯有兵部有权正大光明调遣兵马,而兵部尚书陆鼎轩,恰是太子魏明的心腹与智囊!
念及此,魏阳心中苦笑。
无论是太子魏明还是陆鼎轩,他们的胞弟之死均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者亡于他年幼时的无心之失,另一则因他近期的策略误入歧途。
魏阳心知,督军的到来,定是为了向他讨还这笔血债……
散布谣言虽在民间引发恐慌,终究只是人心浮动,令外乡流民惶恐逃离。
但若兵部督军在军中兴风作浪,影响的将是半月后的抗倭决战!
魏阳深知战败的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会给宁德带来浩劫,自身亦难逃责罚,故需尽快设法应对即将临门的督军。
再次深呼吸,他将目光转向第二个纸团。
至于刺客,魏阳倒不似对此过分忧虑。
在府邸之内,安全保障堪比铜墙铁壁,高凌风明处震慑,恶通天暗中蛰伏,更有百名剑士环伺府邸,密不透风,即便是最狡猾的飞蛾亦难以穿越这层严密的防护网。
魏阳虽身处此等堡垒,审慎之心却不曾懈怠,力求滴水不漏。
他悄然离席,行至后院幽静角落,轻巧一声口哨,划破寂静。刹那间,一道修长身影如魅影乍现。魏阳迅速压低嗓音,对恶通天耳语:“近期恐有刺客潜入府邸,需提高警惕。”
“明白!”
“且此人武艺或不凡,你可设法将其引至后院,高凌风自会料理。事后,我自会与高凌风沟通此事。”
恶通天领命,点头以应。魏阳忽又忆起一事,续言道:“至于那三位内奸,已证实其中一人为岳父暗中派遣辅助,即前院仆役王三彪,对他可稍作放松,其余二人则需密切监视。”
“谨遵吩咐!”
“近来,后院婢女与门房有何异常之举?”魏阳追问。
“并无异常,二人都未曾迈出府邸半步,似与城中散布谣言者无接触。”
恶通天回复道。
“好,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向我或刘知县禀报。时局动荡,内外交困,我预感他们即将有所动作。”魏阳忧虑言道。
恶通天领命,身形一展,如同夜色般消逝无踪,其轻功之妙,堪称绝技。
万事俱备后,魏阳终能安枕入眠。
然而次日清晨,心系城中安民与缉拿内奸之事,魏阳早早就踏进了县衙大门。
彼时,刘从文正于前堂忙碌,眼眶深陷,神色疲惫,显露出过度劳累的痕迹。
魏阳见状,心疼地说:“刘兄,虽事急且繁重,但请务必保重身体,此刻我正倚重于你。”
刘从文苦笑答曰:“但愿殿下不再为微臣添新难题矣……”
魏阳同样以苦笑回应:“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言归正传,昨日有何进展?”
刘从文拱手答道:“已命差役将布告张贴于宁德城各处,民众见状,心安不少,然曾经历战乱者难免心有余悸。”
魏阳点头道:“众口铄金,人心难抚。唯有彻底击败倭寇,方能让百姓心安。你已尽心竭力,表现甚佳。”
“但殿下交代的另一任务,恐怕难以立见成效……”刘从文叹气,面露愧色。
魏阳安慰道:“勿须自责,我府内奸细尚需数日排查,宁德城如此广阔,何谈容易。时间紧迫,尽力而为即可。”
“是,逐步推进,急躁反易坏事。”魏阳嘴上平静,心中却如火燎原,忧虑重重。城中潜藏众多奸细,不知何时又会掀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