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们竟然把水,泼到我们人身上了。”邱家这边的伙计顿时就跳脚大骂。郑家这边的伙计心中有火,见他们竟然先告状,于是也就跑过去骂起来。顿时两边伙计都在那你一声我一句地吵架,还有几个人在中间拱火,等楚掌柜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见状楚掌柜真是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高喝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难道都是孩子?”“掌柜,他们这边天天欺负人,我们忍不了了,今儿依样泼了盆水过去,他们就骂我们。”一个岁数小的伙计已经高声说着,邱家那边的伙计冷笑一声:“我们这边初来乍到,确实有些事儿冲撞了,但每一回我们都赔礼道歉了,今儿你们把水泼到我们门上,这就是欺负我们,还打上我们的门,我们今儿要不……”“水为财,好端端地,谁把这财气泼往别人家?”突然翠玉的声音响起,接着翠玉还对自家这边的伙计道:“你们谁把自家的财气,泼到永宁号去了?”“大奶奶,是永宁号这边,先把水泼到我们这边来的。”一个伙计委屈地说着,翠玉笑了:“我晓得了,是永宁号这边,先把财气泼到我们这来,我们过意不去,这才还一份财气给你们。”翠玉这几句话讲得滴水不漏,永宁号这边的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翠玉,翠玉的眉已经挑起:“难道我们说得不对?”“大奶奶,您说的对。”见永宁号这边的伙计目瞪口呆不敢说话,郑家这边的伙计觉得自己这边好容易扳过一局,高声说起来。邱掌柜本就是在那指使着自己的伙计生事,打起来的时候,他就躲在店里面,准备什么时候跳出来说上郑家几句不是,谁晓得翠玉出来几句话,就把这满天的愤怒,化解了。于是邱掌柜也只能不出来,依旧躲在店内,只示意这边的掌柜出去说话。永宁号的掌柜姓赵,当初也是在永盛号做事的,邱掌柜出来自立门户,他也就辞了永盛号,前来邱掌柜这边做事。只见赵掌柜面上带着笑,走出去对翠玉道:“大奶奶真是好口齿。”“两家对面邻居,本就该和气生财。今儿又吵了,明儿又闹了,知道的呢,是晓得你们那边的人毛手毛脚,总是做不好事。不知道的呢,还当两边都是孩子,不懂事。哪像个做生意的样子。”翠玉这几句软中带硬的话给说出来,赵掌柜也笑了:“是,是,大奶奶说的是。你们以后,可不要再做事毛手毛脚,闹笑话给人瞧。”“这么说,以后都不会闹这样笑话了?”翠玉反问,赵掌柜笑了:“确实不会闹笑话了。”“你们可都记得赵掌柜说的话了,以后谁要再闹笑话,就用赵掌柜这句话堵他的嘴。”翠玉高声说着,务必要让自己的话,整条街都听得到。赵掌柜没有在翠玉这边讨到便宜,于是邱掌柜踱了出来,双手拢在袖子里,对翠玉笑着道:“大奶奶真是好刚口,以后啊,我们这小号,就要承大奶奶的吉言,接稳这一盆从大奶奶这边倒出来的财气了。”“这财气啊,今儿到你那里,明儿到我这里,大家都发财,都有财气,那就最好了。”翠玉看到邱掌柜终于走出来,也就笑着说。邱掌柜的面上神色已经紧绷,却还是对翠玉挤出一丝笑:“那就看着罢,这谁家有财气。”说完,邱掌柜也就拱一拱手,让自己这边的伙计回去,翠玉等到邱掌柜走回永宁号,才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以后你们,好好地做生意。”“大奶奶,我们自然晓得。”有几个伙计也觉得委屈,但这委屈要怎么和翠玉说,也一时说不上来。翠玉只嗯了一声也就回到店铺里,这人啊,总是难的。楚掌柜已经在那等着,见翠玉进来,楚掌柜才道:“自从永宁号开张,这段时日也出了不少冲突了。”“这些小伎俩,也亏得邱掌柜使出来。”翠玉语带不屑,宁先生已经摇头:“伎俩不再大小,好使就成。”确实,好使就成,翠玉轻叹了一声,家里店里,这些事情,层出不穷,若郑家族内安分守己,翠玉就会少了许多烦恼,但郑家族内,哪里就能安分守己?翠玉回到家中,就让小月把准备的名单拿来。“大奶奶,这是家学里读书的人的名单,我问过先生了,先生说,这家学里的人,上进肯读书的,也只有那么三四个。”小月把名单放下,话语之中还带着些不满,每年那么多银子花给家学,这么多人去念书,可大多都是混日子的,愿意读书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能有三四个肯读书的,就已经不错了。你当读书种子那么多?”翠玉说着就看着小月的名单,那几个上进肯读书的,名字已经被先生圈了出来。“大爷身子骨不好,但身子骨好的时候,也是天天读书。”小月忍不住说了一句,就又悄悄地看了眼翠玉,生怕翠玉发火,翠玉也曾听说过,郑东家有意要让儿子去考童子试,但郑太太晓得号里面吃没好吃,住没好住,舍不得让儿子去受这些苦。郑东家也没有法子,只能任由儿子不去应试。若郑义明能有个秀才的名头,那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现在翠玉并不感慨这个,只是看了看那名单,就对小月道:“你让黄婆子准备三十四份笔墨。”家学里面的人共有三十四人,这是要给家学里的人准备,小月应是,翠玉又指着那几个圈了名字的:“这几个人,另外再送一部书。再去和先生说,以后家学每个月考一次试,每次出色的人,能得五钱银子。”五钱银子,对这些人来说,不无小补。小月尽管应是,但还是对翠玉道:“这么多的银子,我们家里,哪里还能拿的出这样多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