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期间,李春秋尽可能地把近期魏一平安排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立业,包括他现在所制作的炸弹形状。
陈立业在听到炸弹的形状后,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六棱柱?这是什么炸弹?”
“我也很奇怪。每一道边长都是五厘米,我在想,肯定是为了便于安装。”
“这么奇怪的形状,他们想把这些炸弹安到什么地方呢?”
李春秋摇摇头:“这个还不是最难的。麻烦在于对爆破当量的要求。这么小的体积,却得达到两百万焦耳以上的破坏力。”
“两百万焦耳,那能把一个两百斤的东西炸上天。”陈立业沉思着,他想了想,说:“你还是接着做下去,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腾达飞的脚下一步会迈到哪儿。”
李春秋点点头。
陈立业忽然想到了李春秋刚刚提起的那本邮政通讯册,问:“那本邮政通讯册呢?也和这个有关吗?”
“我不确定。那是十年前,赵秉义带到哈尔滨来的。他死后,一直在我这儿。从魏一平的反应看,它的价值还没有消失。我猜测,它应该是一本潜伏者的名单。”
陈立业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推测:“包括你在内,这些挨个儿被唤醒的人,都是为了年三十儿那天晚上的行动。他们要集合这么多人手,究竟要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名册,现在在魏一平手上?”
“我手里还有一份拍下来的胶卷。”
陈立业眼前一亮:“它在哪儿?”
“在家。”
陈立业定定地望着他,李春秋明白了,补充了一句:“在姚兰家里。”
“那你还得回去一趟。”
李春秋顿了顿,问:“李唐最近怎么样?”
陈立业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两天没去上学了,请了假,你不知道?”
姚兰家,屋子里被扔得乱七八糟,衣服毛巾锅碗瓢盆散落得到处都是,凌乱不堪。
此时,满脸通红的李唐,额头上盖着一块凉毛巾,正躺在床上,烧得连呼吸都热了。因为发烧,他已经两天没去上学了。
格外憔悴的姚兰顶着一头纷乱的头发,从床边的一个不锈钢药盒里取出一支玻璃制的注射器。她敲掉玻璃瓶的顶端,用注射器的针头扎进去,吸了一管药水。
她拿着这管药水,走到李唐身边,轻轻推了推他。李唐被推醒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姚兰一只手拿着针头,一只手再次轻轻地摇着李唐:“听妈话,咱们得打一针才能退烧。”
李唐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听话,来,起来,我保证很快,很快就好了。”姚兰转到他头那边。
李唐又翻了个身:“不,我不想打针。”
姚兰耐着性子继续转过来,在他身边坐好,刚要去叫他,李唐一甩胳膊,姚兰手里的玻璃针管掉到了地上,碎了。
这个举动让姚兰一下子失控了,她大声吼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打个针你都怕!现在还有个我,以后等我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李唐被骂愣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姚兰,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小脸通红地说:“妈妈,对不起,我想打针。”
看着面前的儿子,姚兰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一辆出租车在姚兰家附近的路边停了下来,坐在车上的,是李春秋和陈立业。李春秋需要回到曾经的家,拿到那卷胶卷。
车上,李春秋正准备下车,他想了想,转过头看了陈立业一眼,还是加了一句话:“也许很快,也许得有一阵子。我尽快吧。”
“别急,陪孩子多待会儿。昨天晚上正好没睡着,我在车上补补觉。”陈立业理解地说道。
李春秋有些感激地看着陈立业,随后便下了车,往那个曾经的家走去。
走到门口,李春秋敲响了门。姚兰有些诧异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谁呀?”
她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我。”李春秋的声音从门外清晰地传来。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姚兰几步就跑了出来,她的眼睛亮了,几乎是冲过去把房门打开的。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春秋。她看了他良久,才问:“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