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是那么地冷。
冷到骨子里,冷到心坎里。
李莲花目光一垂,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其实很明白,他们过不了年了。
也过不好年。
就像他独身漂泊的那十年一样,年,也就是过去的每一天而已。
他们一坐一立,都各自沉默着。
一个甲子那么长后,李相夷忽而道。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李莲花负手问。
“想这个江湖,”李相夷眉目思虑着,“要如何才能安定下来。”
李莲花听罢,轻眨了下眼。
“你想如何安定?”
他明知故问。
李相夷没有立即答,而是说起了别的东西。
“江湖之乱,自邱无涯而始。”
“他的镜天宗,也是当今武林,最奸恶最庞大的一股势力。”
“肃江湖之乱,必要将其铲除。”
“其次,是仿效邱无涯之徒,亦要清扫。”
“不过……”
想要荡平这些势力,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事情。
更不是凭某个人几个人,就能完成的。
如今各门各派,或各自偏安,或明争暗夺,团结一心者,少之又少。
他们就像一股股散乱的麻绳,需要一股力量,将他们拧起来。
“可是,”李相夷剑眉上凝着厚重的霜雪,“就算剿灭了这些势力,不稳定的因素,还是太多了。”
“尤其是这个江湖的自由,太大。”
过度的自由,会导致无序与混乱,让人失去安全感。
而这种宽松的自由,主要来源于江湖客,与普通百姓之间的武力差距。
这种差距,激发了某些江湖客的优越感,导致他们自以为是,高高在上。
以至于无视律法,蔑视生命,凌驾于当前的规则之上。
他们杀了人越了货,犯下大大小小的罪行。
大多数时候,没有人能管制得了他们。
这些案子,归属于京都大理寺,归属于监察司,还有地方衙门。
但这些机构,以文员居多,衙役捕快的武功,大多也高不到哪里去。
他们很难抓到罪犯,将其绳之以法。
就算抓到了,以现有的牢房材质构造,关住犯人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整个执法过程,付出的代价,往往比那些不会拳脚的普通罪犯,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