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在一遍又一遍的隐忍里,在年复又一年的失落里,陷入了魔怔。
他逼迫自己不去看,那十几年的恩爱两不疑。
他逼迫自己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是所有的所有,都缘于南宫引的强制。
南宫引必须死!
死了,他就可以把心爱的姑娘带离苦海。
因此,在南宫弦月五岁那年,他策划了一场阴谋。
南宫引夫妇出游前,他帮着准备马车,在熏香里掺了软筋散。
那样,等他买通的山匪袭击时,南宫引便会命丧黄泉。
而殷罗月不会受任何伤,他已经同山匪说好,他们会避免伤害她。
但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样东西。
他没算到的是,殷罗月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替南宫引挡了刀。
她甚至死在了南宫引前面。
那一天,黄沙飞扬的旱谷里,一袭紫衣同一袭玄衣抱在一起,脊背上插满了血淋淋的兵刃。
他躲在初见的地方,眼睁睁看着。
由最初的快意,慢慢石化。
他终于相信了,在自己的手笔下,殷罗月确实所爱非他。
吴歧被引开返回后,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去。
门内,是坐着轮椅在外头晒太阳的南宫朔月,还有围着兄长呼风车的南宫弦月。
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那遥远的旱谷,爹娘已遭遇不测。
凶手则站在跟前。
他们甚至还关切地问,“周伯,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周勤木木地看着那两双眼,心想,跟他们娘亲真像。
像极了。
因此,他多年如一日地付出着,抚养两位公子长大。
这样,当他看到那两双眼睛时,就仿佛这世间,还有殷罗月的影子。
然而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被南宫朔月摸到了端倪。
还说,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说那话时,眼神不再柔和,而是冷若冰霜。
他看不到了,看不到殷罗月的影子。
剩下的,是南宫引。
南宫朔月不能留了。
南宫弦月也不能留,他的灵动最像殷罗月,他的倨傲也最像南宫引。
所以,他要一并把他们都除掉!
“你们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他望着画上的明眸,眼泛浑浊,盈泪咆哮。
“我守着一个虚无的念想,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守了一年又一年。”
他指着灵堂的棺椁和南宫弦月。
“每一年,我看到他们两个的眼睛,怀念着消散为云烟的人时,他们又变成了南宫引,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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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欢喜不得,恨也不得,只能被撕扯得不上不下,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