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不就是因为什么都想不到吗,要不然谁敢大半夜惊动关大夫啊。”范宇恢复了一贯的油腔滑调。
“秦老师呢?”关梓鹤直击重点。
范宇低头摆弄了一会手机,摇摇头:“还是打不通,联系不上。”
“镜廊里是没有信号的。”
“我知道,秦叔还在镜廊里,只是这次有点久,”范宇想到秦鉴的伤,不禁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与其担心那个人,倒不如担心秦老师,”冰冷的女声中终于带上一丝波动,“他不过流了点血,暂时死不了。”
“秦叔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何姒,”范宇解释道,“可能拖延了点时间。”
“我知道,所以才要担心,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女子面无表情,有问必答,言辞简练,却句句切中要害。
“你也觉得?”范宇点到即止,被称作关大夫的女子也没有多言,看来在何姒的安全性问题上,两个人成功保持了一致。
正沉默间,范宇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他低头一看,闪烁着的是小林的名字,还没接通电话,脸上已经露出麻木的表情。
他按下通话键,一抿唇,表情在绝对失望与偶尔出现的一丝期待中徘徊。
“小林啊,怎么样了?”
“范处,对不起,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哎,”范宇点点头,早在预料之中,随后又摇摇头,“死状呢?”
“和黄海平一模一样,双目流血,背上满是抓痕。”
“我在关大夫这里,现场留给其他人处理,你直接把尸体带过来吧。”
“知道了。”
电话才挂断,关梓鹤带着杀气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我没有答应。”
“知道了,照旧我一会和邓主任说,先接收,等上班了再走流程……”
范宇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范宇看完号码,脸上总算带上了一丝喜色,关梓鹤的表情也变得柔软。
“秦叔,你们出来啦。”
“嗯,你在哪?”
“关大夫这。”
“姜淮出事了?”秦鉴显然也对这地方很熟,一听人名便知道出事了。
“不是,是路铭忠,那个道具师。”
“又死人了?”
这次,声音已经不是从电话中传来,而是出现在范宇身后。他回过头,便看到一脸无欲无求无波无澜的老朝奉从衣帽镜中走出,身后还跟着猎手或猎物身份尚且不明的何姒。
何似也很迷惘。
她明明才从那危机四伏却又摄人心魄的镜域回到带着深井的密室,还没从新嫁娘的心理身份上回过神来,两颊绯红,柔肠百转,甚至有些晕头转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避着那个揭开她盖头的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同他摊牌——你到底是谁?
可她还没斟酌好语言,那个男子突然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再次跨入井水之中,等她从带着潮气的窒息感中脱离时,就发现自己被消毒水味包围了。
而那个一直牵着她的手的少年郎也被眼前一袭藏青色长袍的削瘦老头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