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顺着指尖方向看过去,眼神停留在新娘梳妆台上摆放着的那面镜子上,立刻猜到了何似的意思:“不走井了?从那里进去?”
老朝奉也在此刻看懂了何似的意思,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是枯手还是人头。”
姜淮觉得脊背又开始发寒,却听何似道:“是头发,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那种头发,窜到镜子里去了。”
“没想到它还在这等我们。”范宇面带不屑地一笑,玄黑匕首已经出现在手中。
“不是我们,是你们。”老朝奉着意看了一眼姜淮,“它恐怕是在等你。”
“我?”姜淮看了一眼镜子,他还没进过镜域,显然误会了老朝奉的意思,以为几人看着镜子说的还是镜廊,忐忑问道,“有东西跟我进了镜廊?”
老朝奉摇了摇头。
范宇知道姜淮没看出来,又补充道:“上次我们来的时候,镜子还在镜匣里。”
“有人……还是有东西……”姜淮头皮发麻,连嘴巴都僵住了。
“不知道,既然镜子已经被拿出来了,也省的我们再绕弯子,请,”范宇回身朝姜淮咧嘴一笑,“请君入瓮的那个请。”
姜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占据灵魂的恐惧却也因着这个半真半假的玩笑消散了大半。
一阵恍惚之后,水声又回来了。
姜淮看着落在手心的一滴岩水,满脸震惊。
岩洞之中是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红色的织锦窗帘,金色的绣花床单,被岩上落水打湿的龙凤呈祥图案,还有线香和胭脂的甜腻气味。这一切,和他看剧本时,在脑中构建的场景一模一样。
“不可能……”
“怎么了?”
范宇话音刚落,便听老朝奉说:“果然,这里便是你的梦境吧。”
“什么,这是姜淮的梦境?”范宇不可置信地皱眉,随后眉头又一点点纾解,确实,这话听着荒唐,却是所有不可能中唯一的可能——为什么姜淮在密室里会出现通感,为什么每次出现尸体时他背上会出现伤痕,为什么明明已经能确定这次文物与人祭无关,却还不时有线索呈现出河神娶新娘的假象引诱他们往人祭的方面查——姜淮与一系列事件的关系便通过这个梦境联系上了。
这只能是他的梦境。
“为……为什么?”姜淮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喂,振作点,我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查明原因的吗?”乐观派代表范宇已经按耐不住,独自往婚房走去,不出所料,重重地撞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上。
“什么玩意?”他被吓了一跳,登时后退两步,匕首护在身前就要攻击。
“等等,”这次叫住他的是老朝奉,像上次与何姒说那般,他依旧用下巴朝身后放着婚服的木桌一抬,说道,“穿上就能进去了。”
“要穿喜服?”姜淮还没从梦境与现实的逻辑转换中醒过来,疑惑地问着。
范宇倒是松了一口气,答道:“姜淮小兄弟还是太年轻,能智取何必莽干。”
他说着,回身朝木桌走去,只是这次走得小心翼翼,仿佛担心老朝奉坑他般。直到来到木桌前,拿起喜服打量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就一套,只够两个人穿,剩下的怎么办?”
“我和何姒已经通过了。”
“哦……”范宇一声哦说得千回百转,随后才正经回道,“我这个身材新娘装怕是不行了,姜淮小兄弟看着精瘦,就交给你吧。”
“等等。”不等姜淮答应,老朝奉又出言制止道。
“秦叔,还有什么吩咐你一并说了吧。”
“新郎这一关不适合你。”
“为什么?”
“新娘是武斗,新郎是文斗。”
“文斗?难不成要考诗词歌赋?那我在行啊。”
“范哥你那诗……”
姜淮吐槽的话还没讲完,就听老朝奉答道:“是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