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屋子,在熊熊的火盆前,觉空、觉音、郭破虏三人盘膝围坐,沉默以对,三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坐在一起,也没甚话说。
这间屋子,也是安静异常,唯有火把与火盆在噼噼啪啪的燃烧,两间屋子并不相通,而是两座门户。
萧月生进了屋子,将张清云轻轻放到榻上,其实这床榻只是一张木板,被他抹得极为平坦光滑,只是却没有棉被与褥子,只是硬板,却也只能将就了。
将她放到榻上,萧月生坐到她身边,轻声道:“张掌门,你胸口中掌,已伤了心脉,如果乱动或激动,可是有性命之危,萧某可不是危言耸听,信与不信,全在于你。”说罢,轻轻一拂,将其封闭的**道全部解开,起身走了出去。
张清云怒不可遏的激动已经慢慢平缓,再听到萧月生的话,却也真不的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瞪着清亮的双眸,注视着萧月生的离开。
将段紫烟与秦思莹全都抱到榻上,放到张清云身边,萧月生便甩手不管,只有郭襄在照顾她们,在晚上,一个男人留在女子房中,于理不合,萧月生这次难得了守了一回礼制。
段紫烟与秦思莹全是初次被男人抱在怀中,自然难免想入非非,但见萧月生神情自然,却是心中微微失望,显然萧庄主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上,抱着自己,对他一点儿影响也未有,敬佩之余,更多的却是失望。
临安登云轩的萧登云心思细腻,送马之时,顺便将干粮准备妥当,马鞍的包袱中所带干粮颇多,多是些腊肉及肉包。
觉空与觉音却令萧月生及郭破虏又惊奇了一把,两个僧人吃起腊肉及肉包子来,毫不顾忌。
看到两人惊奇的目光,觉空微笑道:“贫僧的金刚门并无吃素之说,我们所练内功心法,不食肉,无法有成。”
萧月生瞄了瞄他们虬结的肌肉,大是同意。
他于是又拿出紫金葫芦来,递给了觉空,呵呵笑道:“有肉岂能无酒,两位大师,且尝尝在下的酒。”
“好酒!”觉空倒也并未推辞,拔开酒塞,饮下一口,不由豹眼微阖,长长叹息。
“我尝尝!”身旁的觉音一把将葫芦夺去,他在萧月生倒酒引火之时,对那浓郁的酒香便垂涎欲滴,此时终于有机会尝上一尝,自然心急如焚。
觉音仰脖灌了自己一大口,粗壮的大手抹了抹嘴角,意态甚豪,呵呵笑道:“确实好酒,贫僧从未喝过这等好酒!”说罢,又是长饮一口,两眼光。
“师弟――!”觉空长呼一声,颇带责怪之意。
“呵呵,师兄,我再喝一口,好么?”觉音如变了一个人,不复原来刚猛沉毅的僧人,倒像是贪嘴的小孩,抱着葫芦,可怜的看着觉空。
“大师喜欢,萧某自是荣幸,便将这只破葫芦送于大师吧!”萧月生温和的微笑,指了指觉音抱在怀中的紫金葫芦,“这只破葫芦也没甚大用,只是能将酒质提高一些而已,时间越久,效果越佳,这可是要磨练大师的耐性了!”
觉空一惊,忙大手直摆,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如此贵重之物,贫僧怎能接受!师弟――!”他转头沉声喝道。
却见此时觉音已经是老脸通红,目光迷离,带着恍恍惚惚的笑容,轻声喃喃,不停的叫着师父。
萧月生的碧芜酒酒性太强,而觉音的酒量又浅,两口下去,却已经醉了。
觉空听到他嘴中喃喃叫着师父,心头不禁一酸。
他们俩自小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一直陪伴在师父身边。师父和蔼慈祥,待他们如亲生儿子,
觉音虽然外表坚毅粗豪,却是赤子心性,亦带有几分痴性,自师父圆寂后,常常午夜梦回之际,哭叫着师父。
离师父圆寂将近一年过去,自己的弟弟仍无法走出对师父的思念,令觉空极是无奈与痛苦。
萧月生一见两人的情形,便知他们对自己的师父极是孺慕,心中更为赞赏,对于孝顺之人,他总是想帮上一把。
“大师不必再客气,……令师弟觉音大师看来却是嗜酒之人,不过今日之后,却也再无此忧。”萧月生脑中疾转之后,对沉着面孔的觉空微微笑道。
“哦?这是为何?”觉空对弟弟的嗜酒极是不喜,听到萧月生的话,心中一喜,急忙相问。
“呵呵,大师莫笑萧某自夸,喝了在下的碧芜酒,再喝其余的酒,实是淡而无味,如同白水!”萧月生倒并不客气,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微笑吟吟。
“呵呵……呵呵……”觉空呵呵笑个不停,大是高兴,他对萧月生的话极是赞同,喝过刚才的酒,其余的酒,确实难以入口,这次,终于能够除去弟弟的酒性,实是佛祖开眼。
“这紫金葫芦能够提升酒性,寻常好酒,装入葫芦半旬,便会变成极品美酒,才能入令师弟之口,如此一来,唉,他也只有半月一次的酒兴了!……唉,罪过罪过!”
萧月生缓缓低语,颇为愧疚的模样。
“哈哈……”觉空放声大笑,震得木屋簌簌抖动。
萧月生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微微轻笑。
本是迷迷糊糊,似要睡着的郭破虏忽然被惊醒,睡眼朦胧,满脸茫然,不知他为何这般大笑。
“如此,贫僧就却之不恭,多谢萧施主了!”觉空合什一礼,未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