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们这里也存在重资质轻血缘的可能。”
“什么意思?”
周律野的重点留到那个“也”上,他正想问些什么,密室里已经响起略微缥缈的回应。
“在孩子出生后就抱去测天赋,有希望的留下,资质平庸的连族谱都上不了。”
临月意味深长地扯起嘴角,他丢下手中明显已经研制达标的器械,拉起一旁还蹲在地上的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主导者还挺狠,指不定不合格的胚胎连被生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顾允成脸色不太好,他不敢想象这种东西流传出去的后果,大自然优胜劣汰乃是常态,作为新人类也不例外,而这种人为干预的基因选择,只会让社会越来越无序。
其实周律野心底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低骂,
“一群疯子,想培养A级想疯了。”
“这事要是跟那边没关系,我才不信。”
他往上指了指,随后握紧拳头看向顾允成,
“先查吧,你明我暗,我怕这玩意在市场上没流通,别的地方倒盛行。”
顾允成明白他在担忧什么,他怕那群人会为了孩子的“载体”,私底下做出类似于拐卖的事。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我倒不希望是那边人做的,毕竟再怎么小心眼也不能拿帝国子民开玩笑吧。”
周律野长叹一口气,他伸了伸懒腰,顺手揽过还在思考的临月,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走一步看一步吧,等爷之后顺藤摸瓜把他们全揪出来,省得老头子天天一心维护帝层,总骂我行事不端。”
嘴边吐槽的言语逐渐化作呢喃,他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久之前他被罚跪在花园里时偶然听见老宅的下人们边理花圃边嚼舌根,他们说自己完全不像周老先生的孩子,目中无人、冷血暴戾、像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他那时候还没学会控制情绪,再加上精神力并未分化,最后就只记得自己用花剪抵在下人的舌头上,看着他们眼里惊恐的神情。
后来他爹匆匆赶来,冷着脸将满脸鲜血的下人打发走后,当场就用木杖把他狠狠抽了一顿,丝毫不听自己的委屈和辩解。
冥顽不灵,屡教不改,这两个词都快刻在他的脑子里了。
他不明白老头子脸上的迷茫和失望,最后可能是觉得打完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又让人把他丢到禁闭室关着。
实在是太多次,未分化前毫无反抗力,除了平日上学,整整十几年都被禁在老宅长大,但凡他没忍住动手伤人,老头子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暴揍一顿。
什么自己管不住就让他来管,看以后还敢不敢造孽。
到后来老头子就再也管不住了,除了平常总是警告他作为前任上将的儿子,要对帝层心存敬念。
也许是放弃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历练三年后自己变得越来越能装,让他真觉得他能改邪归正,彻底融入到这个社会,待人热情有礼。
周律野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子情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不管有没有发生那件事,老头子总是拿他当战场上的敌人训,从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看。
“阿野,其实老先生他……”
“停停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还是别说了,我怕我跟你发火。”
顾允成立刻停嘴,他看向隔壁一脸淡定的临月,突然觉得这两人能在一起是有道理的。
起码他也想象不到周律野朝这冷美人动怒的样子,更何况这人似乎看上去一点也不怕。
“东西先留着,指不定以后指控的时候有用。”
最开始吞下曹家实验室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减少成本,方便研究他和顾允成的新合作案,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地方在他查清楚所有事情前得全部封锁起来,省得出意外。
很明显,顾允成作为地地道道的商人也知道重建实验室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赶在周律野耍心眼前利索开口道,
“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就不用你让利了,咱们还是五五开,但实验室的钱得从你那划。”
“诶……”
“毕竟当时为了帮你抓猫给你报点,我淋得浑身都是雨。”
“诶,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