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中,过分可怜。
百里息想伸手拉她,雾气却忽然变大,将人影隐去了。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座假山前,殷芜手中提着个篮子,双眼微红,见了他,低声唤了句大祭司,似乎还有话想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百里息醒了过来,他已许久未做过这些古怪的梦了,梦里的殷芜总是很狼狈,虽知不是真的,却总是忍不住去确认殷芜的现状。
体内的余毒暂时被压制下去,百里息自池中起身,更衣后往灵鹤宫去,万籁俱寂,殷芜的寝殿内漆黑一片,百里息才靠近床边,便听见殷芜细弱的哭泣声。
“怎么哭了”他先开床帐,借着支摘窗上透进来的月光寻找殷芜。
床榻角落里,殷芜抱膝坐着,空洞的杏眸中噙着泪,一张惨白的小脸上都是泪痕,她似不敢大声哭,只小声啜泣,委委屈屈。
一点银辉自床帐掀开处洒进来,让她看清了来人,下一刻她便扑进他的怀中,声音里都是委屈,“你去哪里了殿内没点灯,蝉蝉醒了害怕。”
哦,原来是怕黑了。
“蝉蝉过来。”他伸手。
少女却依旧缩在那小小的角落里,她用手背抹着眼角的泪珠,红红的眼睛盯着百里息看,嗡声嗡气道“昨夜那么大的雨,你却赶我走,你是混蛋”
生病了自然难受,殷芜此时便像是因身体不舒服而愤怒,翻起了昨日的旧账来。
百里息不知她此时是否清醒,可是又烧了起来了,只能温声哄她道“蝉蝉乖,过来。”
少女飞快摇了摇头,浅粉色的唇因委屈而紧紧抿着,还气呼呼地将脸转到一边,闷声道“蝉蝉不要听你的话,你对蝉蝉不好。”
百里息猜想殷芜此时应该不甚清醒,却忍不住问“我若对你不好,那谁对你好”
少女长发披散,白色寝衣的领口散开,露出比寝衣还白的肩膀,她低头思考片刻,伸出手指开始数对自己好的人,“阿娘对蝉蝉最好了,阿娘会抱着蝉蝉睡觉,会给蝉蝉讲故事,还会”
“还会”少女顿了顿,忽然仰面看向百里息,杏眸中泪光如星,“阿娘已经死了啊,阿娘身上的血流尽了,流了蝉蝉一身”
殷芜双手捂住眼睛,哭声压抑又痛苦,“阿娘当时一定很疼很疼吧”
殷芜正哭着,却忽被百里息的气息笼住,下一刻落入他微凉的怀抱,他将她抱在怀中,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先圣女已逝,尘归尘,土归土,蝉蝉不要伤心了。”
他的声音平和温柔,听了便让人安定下来,殷芜的泪却没停,反而更加汹涌起来,她哭得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小脸埋在百里息的肩膀上,将他肩头的衣服都哭湿了一片。
“阿娘去了,再也没有人没有人对蝉蝉好了。”
百里息将下颌放在她的头顶,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柔肠百转。
“以后息表哥对蝉蝉好,再也不让蝉蝉自己在夜里淋雨,将蝉蝉保护好,再也不让别人害蝉蝉了,”他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少女满是泪水的颊侧,“蝉蝉不伤心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