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未将宋锦茵的话吞噬,反倒将这抹声音送向了远处,也送到了裴晏舟的耳中。
裴晏舟此刻就站在不远处。
他看着前头的小姑娘,脸色渐白,眸中原本生起的点点光亮,也因着这话寸寸覆灭。
他受过无数次伤,去阎王面前打了无数次转,可他从来不知,一个人还能承受这样的痛意。
痛到他直不起身子,需得伸手撑住石墙,才能堪堪站稳。
细雪飘落,轻柔的白跌落在地,融进了片片水洼,像是从未来过。
裴晏舟看着远处,昳丽眉眼下,是一点点红了的眼眶。
曾经的宋锦茵,也曾这样站在他跟前,仰头看着他。
只是那时她的眸中还未被冷淡覆盖,清澈的眸底还能瞧见未曾隐藏好的光点。
如今他才明白,原来那些藏不住的亮色,皆是宋锦茵的真心。
那些真心小心翼翼地藏在各处,怕他瞧见,又怕他瞧不见。
可他终究还是亲手毁掉了她,也毁掉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
远处的声音停下。
仓凛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想此刻的主子是何等模样。
他只是在听完宋锦茵最后一个字后,陷入了无措,半晌未开口。
宋锦茵见他脸色不好,并未多留,只同以往那般垂头轻笑了一声,端的是温柔知礼。
“旧人安好便是幸事,我还得回去烧火煎药,往后,这世间大抵是没有宋锦茵了,仓凛大哥保重。”
“锦茵姑娘!”
仓凛回过神,想起主子交代的事,顾不上其他,赶忙又将人叫住。
“姑娘不愿提那些,属下也不好多说,但姑娘身子不能不顾,木大夫因着主子的伤势一路跟了过来,也曾听了主子的吩咐,一早就制了不少给姑娘护身子的药。。。。。。”
宋锦茵眉心拧了拧,露出了抗拒。
裴晏舟如今如何对她,她一点都不想听。
见她像是随时都要离开的模样,仓凛只得又一次省下中间的话,说起了正事。
“既是在此处碰上,姑娘不若让他瞧瞧,沈大夫久不在此处,姑娘既是如此在意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时不时地诊诊脉,确保一切安好。”
说到此处,宋锦茵拒绝的话倒是比之前慢了一些。
她确实生了些迟疑。
木大夫的医术虽比不上沈玉鹤,但也是国公府里裴晏舟唯一看重的府医,应当本就是他的人,医术定不会有差。
可若让他一瞧,也不知会不会。。。。。。
“姑娘若是不放心,待木大夫诊完脉后,可不吃他开的药,亦或是将药拿回去,等哪日。。。。。。等哪日沈大夫来了,让他瞧了再定。”
仓凛尽量压低了声音。
他知晓主子听不得沈玉鹤这几个字,但为了让锦茵姑娘放下一些防备,他只得又提了提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