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聂宇辰哭着抱着她不放手,聂霆炀那一巴掌就直接打在了颜言的脸上。
像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怎容得下这样的侮辱?
颜言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做得过分了,这会儿聂宇辰被田荣带出去玩了,病房里只剩下她跟聂霆炀两人。
其实是很宽敞的病房,之前一直是住着三个人的,现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压抑,氧气稀薄,呼吸都很困难。
说实话对这个病房她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上次出事就是在这个病房,她不知道,聂霆炀到底是不是故意将她安排在这里的。
306,梦魇一般的数字。
尤其是在此时,男人那张愤怒的脸几乎扭曲,他变成了一只暴怒的狮子,平日里虽不能说多么温文尔雅的面孔,但此时燃气烈火,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不是第一次看到生气的他了,却让人感到惊心的恐惧,就连周围的空气里都带着能将人烧焦的怒气。
房间里极其的安静,窒息的安静,安静得能够听到空气在怒吼着撕扯着心脏,那一声声的跳动,令人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在紧绷的边缘。
腹部陡然一阵绞痛,腿间,一股热流流出,却如同从山涧流出的洪水,来势凶猛。
颜言下意识的蜷腿,上半身也跟着倒在床上,一张脸比刚才还要惨白。
静了有几秒钟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去,脚因为挨着地板,虽然已经是初夏,可她却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感觉双脚是踩在冰块上那么的冷。
她双腿夹紧半弯着腰,局促紧张地看着沙发上正在抽烟的男人,“你……你给我买卫生巾了吗?我、我的意思是你……帮忙给我买……买了吗?”
聂霆炀似乎没有听到,甚至连看都没看到她一般,依然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抽着烟。
颜言抿了下嘴唇,按着腹部跑进卫生间。
暗黑色的血液已经将原本她垫着的那片卫生巾湿透了,身上的睡裤也已经被浸染,如同绽放的罂粟,刺眼夺目。
卫生间里有坐便和蹲便两种,颜言选择了蹲便,可这样却加剧了腹痛。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一颗颗落下,有身体的疼痛,还有心里的痛。
曾经暗恋着蒋文杨的时候,她觉得是一种卑微,如今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才发现曾经的卑微根本就不算什么,如今才是真正的低下。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她的错,可是母子连心,他尚且能够为了满足卫子淇的愿望带着小辰去见卫子淇,为什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她的感受?
身体在流血,可心也血流止不住。
那里就如同开闸的洪水,暗黑的血液不停地流着,她很害怕自己会死掉,她不想死。
垫了厚厚的卫生纸,她站起身,却因为腹部疼痛而无法完全直立,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来到门口,拉开门。
他已经不在房间了,淡蓝色的床单上有她刚刚留下的痕迹,一大片暗红色,她抿起嘴唇,想了下将床单扯掉,然后抱在怀里匆匆离开。
等聂霆炀从车里拿了卫生巾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床上的床单也被扯掉了,被褥上还留有血印。
“言言?”他走进卫生间,没有见到她,却一眼就看到了纸篓里一大团一大团被鲜血染红的手纸,触目惊心!
他的眼眸一滞,脑海里猛然就跳出了两个字,血崩。
科主任跟他说,她这样的情况一定要注意一旦出现血崩要及时的采取措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血崩,只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她会去哪儿了?
“颜言!”
有护士从门口经过,听到叫声连忙进来,“聂医生。”
聂霆炀的手里还提着从超市买来的卫生巾,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的鼻尖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人呢?她去哪儿了?”
护士愣了下,恍然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公共洗手间碰到一个人,但因为那人走的匆忙所以她也没留意,这会儿仔细回想,有点像聂医生的太太。
“她,她好像下楼了,走的是楼梯。”
聂霆炀大步离开,朝楼梯走去。
颜言带着床单离开医院后,就朝学校敢去,她没有带钱也没有带电话,所以只能步行。
出来的时候匆忙没穿鞋子,光着脚走在路上,那会儿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底被割了个口子,流血了,可她却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