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慕容德伯的背后传来,慕容德伯扭头一看,竟是桑氏。
慕容玉楼连忙上前,搀扶起桑氏,“祖母,您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好孩子,祖母没事。”她看向慕容德伯,“又发生了何事?”
“母亲,您怎么来了?”慕容德伯满眼讶异,不知何时,桑氏心中渐渐开始偏向了慕容玉楼,这让他十分愤懑苦恼。
桑氏道,“玉楼孝顺有佳,定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毒是要验的,既然是这个小婢子投毒,那就让她来验毒。”
“母亲,她可是二娘身边的侍婢!定然是……”慕容德伯道。
桑氏接下他的话,“定然是什么?莫要忘了,这小贱蹄子是谁给她的!闹得满府风风雨雨,鸡飞狗跳,我看你这个大司马也莫要当了,先将自己屋子里的事收拾收拾干净吧!”
自从桑氏知道余氏与西蜀的渊源之后,她与余氏的隔阂是一日比一日大,如今竟然蛊惑得自己儿子是非不分!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那人得逞!
被控制住的碧香忽然慌了起来,“老郡君,婢子知错了,老郡君饶命啊!”
桑氏身边的念红直接将剩下的半瓶药捡了起来,随后朝碧香的嘴里送去。
“母亲,您……”
“我怎么了?”桑氏给了他一个眼刀,“我还没老糊涂!诺大的司马府,孰忠孰奸,谁好谁坏,你当我看不出来?”
几息之后,碧香面色开始发白,随即晕了过去。
食砒霜者,脸色和指甲发黑,会有呕吐,而碧香的症状却有些不同。
在场的人大多许是不清楚,但此症状,见多识广的桑氏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桑氏朝念红道,“去给我请个大夫,来看看她是否真的中了毒!”
手下的奴仆动作也十分利索,半刻钟便将张医者请了来。
桑氏给他的口径是,家中侍婢误食砒霜,请张医者来验一验比较安全,但张医者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看到今日的场景,他最好便是闭上嘴巴,行医者该行之事,至于其他事,与他无关。
张医者拿出银针,探了探念红手中的瓷瓶子,又探了探地上洒着的白色粉末,随即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老郡君大可放心,这瓷瓶子里和洒在地上的这些东西,并非是砒霜,而是一些白茯苓粉末,医家言,茯苓味甘、淡、性平,入药具有利水渗湿、益脾和胃、宁心安神之功用。”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樊姬追问道,“张医士,你可要验清楚!”
张医者笑道,“老朽从医四十余年,分辨些有毒无毒的药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桑氏冷冷看了她们一眼,“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都散了吧。”
若是闹大,对慕容府的声誉可谓是雪上加霜,桑氏环顾了一周,“今日的事,若是泄露出半个字,我必严惩不贷。”
“至于这个小贱蹄子……”桑氏看了一眼慕容玉楼。
慕容玉楼道,“既然这侍婢是从我那儿出来的,祖母能否开个恩,让孩儿带回去?”
“也好。”桑氏道,“还是你心善,不过,该狠的时候,你也一定要狠,不要等到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才懂!”
桑氏此话,有些一语双关,使得慕容德伯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桑氏看着慕容德伯此刻的模样,心中仿若是被剜了一般疼,那个人,她定要让她碎尸万段!
才走到门口,桑氏回过头来看向慕容德伯,“告诉你那位夫人,照顾三郎已经不易,后院的大权,我收回了!”
“母亲,燕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慕容德伯有些激动道。
桑氏冷哼一声,“到底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我累了,你们都走吧,莫要再来打搅我!”
回到浅云居,翠玉将碧香绑在了柴房中,慕容玉楼跽坐在她的面前,一手煮着茶水,一手下着棋。
大约过了一刻钟,碧香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她看到眼前的场景,竟呆住了,原本被关的慕容玉楼竟好好地坐在她的面前品茶下棋,而翠玉站在慕容玉楼的身边为她添茶。
慕容玉楼身后不远处正站着谷霜,谷霜怀里正抱着一把匕首,正狠狠地盯着她。
“醒了?”慕容玉楼微微抬起她那浅茶色的瞳孔,“这是祖母赐给我的匕首,不知你是否想试试?”
“娘子,婢子真的知错了。”碧香哄着眼眶,哭得有些撕心裂肺,“婢子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若是不按照夫人所言,婢子便会被发卖到边境做营女支,娘子,谁都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婢子不想啊。”
“既然有苦衷,为何不同我说?”慕容玉楼竟表现地极为温柔,“我给过你很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