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了半月的雨终于褪。去,冬日渐渐降临,院子里开始烧起了炭火,自怜儿去了蘅芜雅苑以来,慕容德伯便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对外都说是病了,就连皇帝也派了医者来看望。
使者走后,谷霜站在慕容玉楼的身边,低声道,“娘子,外头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慕容玉楼看向她,“你说,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谷霜摇头,她确实不知,随后她好像想到什么一般,道,“娘子,桃红……”
“一会儿让她瞧瞧来见我吧。”慕容玉楼柔声道。
屋子里,慕容玉楼翻看着一本医书,门口一暗,走进来一个身影,是面壁思过许久的桃红。
慕容玉楼微微抬头,浅笑一声,“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胖了?”
桃红委屈道,“婢子整日待在屋子里,如何不会胖!娘子您这是给婢子什么差事啊!”
“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难道不是好差事吗?”慕容玉楼道,“既然如此,下回我便让谷霜来做罢了。”
“谷霜那块木头脸,如何能比得上婢子!”桃红连忙改口,“婢子还是愿意做的。”
慕容玉楼将几子上早就备好的那块黑玉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桃红一愣,“娘子,您给我这个是做什么?”
“后路罢了。”慕容玉楼道,“从今日起,我会对府里的人宣布,你太不得我心,我将你赶出府去,叫你自生自灭。”
桃红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子,婢子从前确实做了些对娘子不利之事,但婢子如今已经改过自新了,求娘子再给婢子一个机会,婢子根本无处可去啊,娘子,您不能不要婢子!娘子!”
慕容玉楼却是噗嗤一笑,“我有说过赶你走吗?”
桃红一愣,瞬间止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娘子方才不是说要将婢子赶出府去,叫婢子自生自灭吗?”
慕容玉楼浅笑一声,“那是对外的说法,你既然是我身边的一等侍婢,有些重要的事,自然是需要你去办的!”
说着,慕容玉楼又拿出了两个荷包递给她,“这里头是银钱,一包是金子,一包是银子,够你在路上用了,还有,若是寻到了那个人,你便在凰国与炎国的交界之处给我买座院子。”
“娘子要院子作甚?”桃红不解。
慕容玉楼浅笑一声,“你只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便是了,放心吧,我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你不想走,我也不会赶你,若是你想走,我也会成全你。”
桃红一听,方才才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娘子,您放心,婢子定然会跟着您一辈子的!”
慕容玉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喃喃道,“一辈子?那可是一段很长的岁月啊!”
才不过一个时辰,桃红被慕容玉楼赶出慕容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府中,而桃红本人也是红着眼圈趁着夜色走出了慕容府,悄无声息,无人注意。
夜色披撒在了慕容玉楼的几子上,她自顾自得下着棋,她始终是弄不明白,怜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的背后,怕不只是亓官凌才是!
若不是亓官凌,那会是谁呢?
星夜之间,谷霜从门外走了进来,今日谷霜不守门,所以平日里她这个时候,不是在后院练功便是已经入眠,今日却是趁着星夜来寻慕容玉楼,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谷霜才进门,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娘子,方才有人给婢子送来了这封信。”
慕容玉楼接过信,“谁给的?”
谷霜摇头,“不知,方才有人叫婢子出去,随后便给了婢子这封信,那人也不过是个传话的。”
显然是在掩人耳目了。
慕容玉楼拆开信封一瞧,她本想通过字迹来判断来人,却不巧,这字迹竟是右军先生的楷书,右军先生的字是时下士子们奋力模仿的对象之一,所以,根本无法辨别到底是何人所写。
信里的内容大抵就是,羌远族二王子成功成为了羌远族的王,不日便会有使者进京都,商量弓铮海为王之后的事宜。
慕容玉楼放下信,嘴角冷冷上扬,“要开始乱了。”
“娘子,到底是何事?”谷霜不懂。
慕容玉楼浅声笑道,“没想到慕容玉瑶到底是有些本事,竟能让弓铮海夺了这羌远族的王位,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
“娘子您是说,四娘她?”慕容玉瑶根本没有慕容玉楼的半分聪慧,怎么可能?
慕容玉楼冷笑道,“她自然是不可能的,重要的是她的背后。”余氏。
她看向谷霜,“听闻父亲已经病了?”
谷霜颔首,“郎主已经半月未曾上朝了,听蘅芜雅苑的那些侍婢们言说,是病了,不过……”
“他好好的。”慕容玉楼浅笑一声,“我也该去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