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庆用力的瞪着自己面前那一碗菜多米少的粥,恨不能把碗底瞪出来一个窟窿。末了,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蒸蛋羹和的香味,这才埋头哧溜哧溜的喝起粥来。
这都第几天了?
打从那傻丫头落水的第三天开始,每天早上阿奶都会给她蒸一碗鸡蛋羹,然后熬一砂罐肉粥或者鱼粥,就顾有福一个人两顿的量,晚上还给她煮汤面,面上也要卧一个鸡蛋。
这些天家里的鸡生出来的蛋,至少有一半是直接进了她的肚子,另一半虽说是拿去换了钱,可换的钱买的东西依旧是进了她的肚子。
还不止呢!
前天阿奶给她炖了一截背梁骨(龙骨),他只捞到一口汤、两块萝卜尝。
昨天的豆腐鲫鱼汤,他更是连汤都没得到半口尝……
水缸里还有一条巴掌大的鲫鱼,碗柜里还有半块豆腐装在碗里,用纱布盖着,这些他都知道。
他还知道,今天这些东西,肯定又没有他的份。
凭什么啊?
就凭她落了一次水,差点死了?可大夫不都说了,她已经没事了吗?
凭什么家里头要口攒肚落的,给她弄那些好东西?
说得好听是补身子,实际上不就是让他吃独食嘛。
这待遇,他这个顾家长孙都从来没有过,凭什么她一个丫头片子,要享受?
她也不怕折了福!
顾有庆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碗里那些掺杂了野菜的稀饭,吃到嘴里像是带着苦味一样难以下咽,吞进喉咙里更是苦涩得连喉咙都痒起来了。
可是,他又不能不吃,不吃的话,阿爷就能让阿奶把他那碗饭收起来,然后,饿他一整天。
前天他就为此,饿了整整一天。
一天啊,饿得他走路都腿软了,阿爷也没有一丁点的心软。
就算阿奶后来偷偷的给自己藏了半碗饭,可半碗饭能顶什么用呢?还不如不吃呢,吃那么傍半碗饭下去,肚子里更加抓心挠肝一样的饿啊!
噢,对。为了那个傻有福的那些单独的吃食,阿爷居然连娘做饭的权利都剥夺了,不是让二婶做就是让阿奶做,让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偷吃的机会。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顾家人吗?阿爷为什么会偏心成这样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有庆想得脸都扭曲了起来,忍不住的把筷子往碗里狠狠的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