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好歹是有个落地扇,他们俩往客厅里走,林明启顺手端上了放在餐桌上的水,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或许是因为刚接过吻,两人之间弥漫的温度也不知不觉提高,前两天还在别扭,今日关系猛然升温,同样也萦绕着一些不知名的尴尬。
“你……”
“你……”
他俩同时开口,林明启剌开腿,往沙发背上靠,他动了动胳膊,刹住要说的话,看向周树言。
周树言心领神会,先开口:“软件用着还好么?”
可真是没话找话。
“挺好的。”林明启垂眼弯了弯唇,“多谢。”
周树言哼笑两声,缓缓抬眼,笑容停在嘴角边,“那你呢,你过得好么。”
林明启搭在沙发梆上的指尖蜷起,眼睫缓缓向下,“我,也还好。”
周树言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林明启对上他的眼,嘴角挂起个苍白的笑,轻轻叹了口气:“我回老家的第二年,林海强,就是我那个爹,喝酒喝死了,死在河边,最后我去公安局认的尸。”
周树言闻言皱了皱眉,指尖触到他手腕,轻轻握了上去。
林明启动了动嘴角,继续说道:“也挺好,他拿走的那张卡虽然被花了不少,但好歹也剩下点,我至少多了点钱。”
那时候他刚成年,虽然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年,也在程原的店里见了各色各样的人,但林海强的死猛然压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每日在纹身店里白昼不分,他心里一直紧绷的一根线,突然被人从中间斩断,让他迫不得已停下脚步。
“后来攒钱开了这家纹身店,虽然一开始没什么生意,但是后来慢慢起来了,也就还好,能养活自己就成。”林明启说完笑着叹了口气。
最开始开这家纹身店,一个人都没有,那段时间他其实过得挺不好,吃饭都是问题。后来程原给他介绍了些以前的老顾客,名声慢慢打出去了,店里生意才好起来。
于是他又开始昏天黑地地忙。
他很少让自己闲下来,像赴死一样。
直到后来从刘一安那听到了些关于周树言的消息,说他去了首都读大学,说他学了软件工程,特别厉害,诸如此类。林明启这才渐渐恢复状态,想着,也许有一天还能再见。
其实自始至终,放不下的不止周树言一个。
要说不好,或许是在林海强下葬时的孤立无援,又或者是胃痛时一个人去医院,还有自己硬挺过来的三天高烧。
“早就过去了,不好的,都想不太起来了。”林明启看起来不经意地笑了笑,“过好现在就行。”
周树言只是垂眼紧紧拽着他的手腕。
林明启着些年过得并不容易,他知道。
周树言知道林海强的死讯之后,曾经去岭镇找过林明启。可岭镇虽然是个镇子,但也没有小到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的程度。
他对那个地方并不熟悉,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走过每一条街道,他都在想,或许这是林明启曾经走过的路。
他不止一次去过岭镇,却一次都没碰见过林明启,哪怕是存了心思去找他,也从未找到过。
或许这就是命运。
他只能有意无意地从张云鹏和刘一安的聊天过程中打听林明启的消息,后来得知他开了家纹身店,便做了个软件,以刘一安的名义给林明启。
但他没再回来过,他所得到的消息过于浅薄,只知道林明启开了家纹身店,却不知他是开在了乔县里。他不回来也是因此,他觉得乔县里没有他的任何牵挂。
只可惜,他装似无意的姿态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实在是阻力重重。
在梁栋通知他要开高一十三班的同学聚会之后,他赶了回来。
他买了最近的票,坐了六个小时的动车,赶到同学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