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走投无路侠女舍已以身啖魔
与霍青桐分手之后,李沅芷和香香公主带着二十几个族人乔装成贩茶的商人,西返回疆;这一次她们一反常例,并不走陕甘到回疆这一条快路,而是先北上蒙古,然后再转向西行,这样,路途虽然远了最少三分之一,却可以避开大部分的朝廷关卡,不但如此,由于沿途大部份都是没有什么人烟的草原和荒野,所以这无形中也可以避开朝廷为数众多的耳目。
二十几天后,香香公主和李沅芷等人一路无事地进入了蒙古腹地,这天下午,她们来到了一条河边,离霍青桐与救兵约好会合的地方相距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就在他们准备加紧赶路的时候,突然间风云变色、气温骤降。她们领队阿密特看了一下天色后,判定大雨暴快要来了,无可奈何之下,她们只好赶紧把人马集中到附近一坐山丘之下的避风处,扎帐搭营。
趁众人在搭营的时候,李沅芷和阿密特一起,走到河边的一个山丘上看地势。
到了丘顶,两人极目望去,只见前方一片平坦,缀满了各色野花的草原直延天边,配上那黑沈沈得像是正在压下来似的乌云,景色雄伟壮丽之极;阿密特是看惯了的,还没什么,李沅芷长居江南,几时见过这等景色,顿时看得目定口呆。
看着看着,李沅芷突然听到一阵从山的那头传来的人声马嘶声。她走前几步,向来声处看去,却见山丘下的另一方,有一队人马正顺着山脚向她们的营地走去。
李沅芷见状,顿时大为紧张,心想莫不是朝廷派来的追兵?忙转头向阿密特道:「这些不知是些什么人,说不定会是朝廷的官兵,快!我去拖住他们,你赶紧去通知大夥儿戒备!」说完,纵身向那群人跑去,阿密特不敢怠慢,转身也向营地跑去……。
李沅芷一步三跳,迅速向来人们奔去,开始时,双方距离尚远,那群人对李沅芷的逼近无甚所觉,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后来不知谁发现了有人从山上向己方冲来,便都纷纷停下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李沅芷见他们停了下来,心中甚喜,一面减慢速度,一面凝足目力向他们看去……,渐渐地,形像越见清晰:那群人都是清一色的剽悍汉子,大概有三十七、八人,每人都牵着两、三匹马,看起来像是专抓野马的捕马人。
再走近一点,李沅芷赫然发现领头一人甚是眼熟:他身穿蒙古装束,一件羊皮袍翻出半截,身形举止,显得异常剽悍。转念一想,便记起此人是关东六魔仅存的一人──哈合台。
这时,哈合台显然也认出了李沅芷,一面用力地向她挥手示意,一面策马向她奔来。
李沅芷知道哈合台为人老实,而且与余鱼同交好,见来人是他,顿时放下心来,含笑招呼道:「哈大哥你好,好久不见了!」
哈合台笑道:「李姑娘!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对了,余兄弟呢?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提起余鱼同,李沅芷心中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忙强忍住,道:「他已经死了!」
哈合台闻言一惊,道:「死了?怎么死的?」
李沅芷恨道:「他……他被小人暗算死的!」
哈合台不相信地摇头道:「余兄弟武功又高、人又聪明,怎能被暗算?」
李沅芷正待回答,却见一个人策马过来,她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此事,转口道:「哈大哥,你的人来找你了!」
哈合台转头看了来人一眼,回头道:「他是我的侄儿,叫顾友!」说话间,那人渐行渐近,李沅芷抬眼看去,只见来人是个青年,身形魁伟,一张脸全都是黑漆漆的胡须碴子,身形动作看起来甚是眼熟,彷彿在那里见过?正待问哈合台,那顾友己来到两人身旁,一面向李沅芷点头示好,一面向哈合台道:「老叔,天色很不好,我们还是快去营地立帐吧!」
哈合台点头道:「那好!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顾友应声回马而去。
哈合台回头向李沅芷道:「李姑娘,大暴雨马上就来了,我们要先到这山后扎营,我看你也不要再走了,我把我的帐幕让给你,等暴雨过了再说吧,草原上的暴雨是很可怕的!」
李沅芷见哈合台一脸热心,甚觉感动,道:「不用客气了哈大哥,我是和一些好朋友同来的,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山后开始立帐了,这会儿应该都弄好了!」
哈合台道:「那就好!我们快走吧!」言罢跳下马来,和李沅芷并肩向大队走去。
走着走着,李沅芷有些不太放心,问道:「哈大哥,你以前都是不带手下的,怎样现在却有那么多人跟着你?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营生?」
哈合台嘴巴张了几下,神色?尬、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不瞒你说,我们现在主要是捕些野马去卖……,偶而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李沅芷闻言一惊,道:「你去做强盗了?」
哈合台闻言,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期期呐呐地道:「你不知道,在这地方生活……,很不容易的……,只靠一样生计的话是不行的……,而且……我们也只
是抢些富人,又不伤人命!」
李沅芷见他面容憔悴,脸上的绉纹纵棋交错,比之昔日所见,竟老了不少,想来这几年的生活定然甚苦,心中不忍,柔声安慰道:「其实这事情……,也没什么,只要对得起良心就好!」
哈合台似是不想多谈此事,话风一转道:「对了!刚才还没说完,余兄弟怎么被暗算的?」
李沅芷应道:「红花会的五、六当家叛变了,当了朝廷的……奴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死了他!」想起了曾在朝廷当过官的父亲,那「走狗」二字便缩回了肚内。
哈合台追问道:「红花会的五、六当家?那不是余兄弟的义兄吗?怎么会是这样的?」提起当日的细节,李沅芷顿时哑口无言;要知道余鱼同被杀一事,内情异常复杂,不但牵涉到红花会的声誉、余鱼同的人格,还关系到骆冰和自己贞c和隐私,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哈合台为人鲁直,没注意到李沅芷面有难色,见她不回答,便再追问,李沅芷见他那么热心,不忍拒绝,除了隐起余鱼同、骆冰和自己之间那一段以外,把当时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说着说着,天上猛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把李沅芷的话硬生生地打段,余声尚未止憩,附近忽传来一阵「劈呖啪拉!」的巨响,哈合台叫了一声不好,翻身上马,然后向李沅芷伸手道:「快上来,是大冰雹!」
就在这时,李沅芷肩上一痛,己被一个物事?中,她举头往上看去,只见一颗颗的卵大的冰雹满天飞洒。就在那一瞬间,又有几颗冰雹击中了她;那些冰雹颗料又大,落势又急,虽然她有气劲护体,打在身上也不至受伤,但吃上一记却也十分疼痛;面对着大自然的无穷威力,李沅芷不禁心生畏惧,心中一急,也顾不上男女授授不亲了,轻轻一跃,跳坐到哈合台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