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吃着却觉得食难下咽——之前敖老太爷说,敖家不比盛家,盛惟乔可以北上长安择婿,敖鸾镜却未必有这资格。
彼时敖鸾镜抬出舒氏姐妹为例,心里也是不以为然的,她觉得自家虽然没有盛家富裕,但同在一郡,差距想也有限。
然而这才出发,却发现,敖老太爷所言,句句属实。
敖鸾镜心中不免浮上一层忧色:“原来盛表哥本来竟可继承这样的家业,如今冯伯母有喜,为防万一,岂非是必要除掉他了?”
替盛睡鹤操着心,她也想到了自己,“盛表哥出身豪富,又才学过人,去了长安之后,那边的女孩儿见着他,哪能不起心思?在本郡这儿,盛表哥因为专心读书,除了盛惟乔等妹妹外,根本接触不到什么女孩儿,尚且对我客客气气。到那时候,百媚千娇凑上跟前,我……我还有机会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非要跟着盛徐两家北上,也许不是什么好主意了?
但此刻人都坐在出发的车上了,要是忽然回去,该要怎么交代?
更何况,她也委实不甘心不战而败——怔怔出神片刻,暗一咬牙:“世事难料!不就是一岁青春么?关系一辈子的大事,兴许明儿就该我时来运转了呢?!”
盛惟乔三人自不知道敖鸾镜的这些纠结——知道的话也懒得理会她——吃着点心,指点沿途风景,如此到了码头,下车后,却没有上船,而是由管事请到旁边的一座酒楼上。
“让他们先把咱们的东西送上船,叫大丫鬟盯着归置的差不多了,咱们再上去。”到酒楼上坐定之后,盛惟乔解释,“免得咱们先上去之后,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十分打扰。”
这时候送行的盛兰辞亲自进来问她们:“午宴是摆船上还是这儿?厨子们已经在收拾了。”
女孩儿们忙起身给他见礼,末了都看敖鸾镜,毕竟这儿就她属于客人。
敖鸾镜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讲究,也不好意思问,遂道:“惟乔妹妹拿主意就好,我都没什么的。”
盛惟乔闻言也不推辞,道:“这酒楼上也没什么风景好看,还不如就摆船上,到时候好歹可以吹吹风。”
“如今天冷了,愈向北愈冷,乖囡是女孩儿,身子骨儿娇弱,可不能老是吹风。”盛兰辞听了这话,忙道,“绿绮你盯着点,别让乖囡太任性了!回头我也跟鹤儿说声。”
盛惟乔派了绿锦去船上盯着下人归置东西,身边还留下绿绮服侍,这会绿绮听见自家老爷发话,忙屈了屈膝领命。
“爹就是这样大惊小怪。”盛惟乔所以抱怨,“我就是坐了半日马车觉得乏了,才想吹风解解闷呢!您就仿佛我根本不知寒暑似的了!”
“咱们乖囡当然是又贴心又懂事的。”盛兰辞笑着安抚道,“不过乖囡毕竟是头次出远门,爹哪能不多叮嘱几句?要是你娘也来了,这会非拉着你数落上半晌不可。”
本来冯氏也想来码头送行的,然而因为身孕的缘故,被上上下下一致劝住了。而肖氏虽然没怀孕,但刚刚将盛府后院打理上手,正忙的分。身乏术,却也没空来送女儿了。
至于冯家、宣于家没来,原因自是被冯氏母女的“不识好歹”给气着了。
盛惟乔对于外家以及姨母的恼怒都没当回事,反正回头去两家撒撒娇发发嗲,这些长辈断没有不心软的,毕竟他们之所以心心念念不忘记谋害盛睡鹤,不就是怕这人成为自己母女的绊脚石吗?
这会就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也就是这会咱们南风郡天还不怎么冷,北上之后,当真天冷下来了,我怎么可能不保重自己呢?”
父女俩说了几句,盛兰辞问过几人喜好以及忌口——主要是敖鸾镜——也就下去安排了。
敖鸾镜到这时候才好奇问:“盛表哥他们呢?他们好像没来这酒楼里小坐?”
她心想就算盛兰辞这位世伯宠女儿,午宴摆哪、自己这些人口味的小事,也犯不着让他亲自跑腿吧?
哪怕是觉得派个管事来怠慢了,岂非还可以使唤盛睡鹤?
女孩儿心里就是一突,心说难道盛家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而且不赞成自己同盛睡鹤,这是在想方设法的减少自己同这位盛表哥接触的机会吗?
她心里疑神疑鬼的,非常惶恐,面上努力不流露出来,藏在桌子下的手却抓紧了裙摆。
【注】松子百合酥,名称与做法都来自度娘。